我始终相信,当真实的个人化记忆大量出现时,我们对历史的认识才有可能更加接近于原状。
——李辉
“李辉,我与大象出版社二十年”
11月20日(周日)15:00
主持人:张娇
主讲人:李辉
地点:中原图书大厦4楼(人民路22号)
报名-
(李辉近影)
李辉,年出生于湖北随县(今随州市)。年毕业于上海复旦大学中文系;年在北京《北京晚报》担任文艺记者和文学副刊编辑;年11月至今,在《人民日报》文艺部担任编辑。以传记、随笔写作为主。
(和陈思和一起在贾植芳先生家中)
(与巴金)
(与萧乾)
(与胡风)
(与贾植芳、任敏夫妇)
与李辉面对面
问:你说你一直没当过官,为何你的朋友们称你是“人民日报文艺部高干”?
李辉:我从来没做过领导,一直是人民日报的副刊编辑。前几年,我们部主任说你已经过了55岁,还天天做版面不太合适,就转任文艺部的办公室干事吧。所以大家开玩笑就叫我“高干”,“高级干事”的意思。
问:你是媒体人、作家,还是学者?你对自己怎么定位?
李辉:我没有定位,如果一定要归类的话,就是一个对历史有兴趣的写作者。正因为对历史有兴趣,也因为对老一代人的尊重和钦佩,我会从他们那里了解历史,帮他们做一些整理。同时,也会写一些关于他们的文章。
问:你觉得你的媒体人生涯是否有点另类?
李辉:我觉得没有必要都挤一条道。当领导就要开很多会,我做个编辑挺好的,比较自由,也比较放松。我认识的好多老一代文化人,也都是这样的,活得挺自在。
问:从事传记写作这件事,是你年轻的时候就确定的目标吗?
李辉:我没有什么远大目标,一般是写完这个人物,发现另一个人物也有意思,就再写那个人。比如写了巴金写萧乾,写完萧乾写胡风,互相有交叉关系。后来写了沈从文之后,由他联系到了黄永玉。当时在北京有一个文化老人圈子,每个月吃顿饭,我是最小的。从90年代到现在,那些老人一个个走掉了。
问:你当年复旦中文系的同学们,后来的人生境遇怎么样?
李辉:写小说《伤痕》的卢新华就是我的同班同学,就住我们隔壁寝室。当时班上有诗歌组、散文组、小说组。他的那篇小说写出来就贴在一楼墙壁上,很多人看着看着就哭了。
我们班上的同学,当官的不多,还是做文化的多一些,经商的也有,出国的更多。巴金的儿子李小棠也是我同学,他小说写得很好,有几部非常经典。他是比较散漫的人,可能因为是大家族出来的,功名看得很淡,活得很潇洒,后来就没怎么写。
问:现在回想当年,有什么特别遗憾的事情吗?
李辉:我现在后悔当年没有采访的人,是陆定一、胡乔木和周扬,其实当时都可以采访到。现在好多事情都遗憾,比如照片拍得太少,没有录像录音,我很少录音,现在很后悔。
与大象出版社二十年
(一)
一九九七年,初识周常林。
一天,我收到一封来自郑州的信,写信者即是时任大象出版社社长的周常林。信很长,足有四页。他说,这几年,一直在读我在《收获》上开设的“沧桑看云”专栏,对其中不少所写文化人物他很感兴趣,彼此有许多共鸣处。他告诉,逼近世纪之交,大象出版社正考虑策划一本对话集,请知识界人士就一些历史与现实问题深入探讨,他希望能由我能出面做访问人,完成这一选题。他的信打动了我。当此之时,周边所见,均是迎接新世纪的喜悦、兴奋与陶醉,仿佛一走进千禧年,一切都变得美好无比,轻松而无忧。而在我看来,世纪回顾与历史反思,则更为重要。在这一点上,我们想到了一起。我当即回信说可以考虑这一选题,具体如何进行,等有机会见面再议。
未想到,他与编辑王少卿很快就来到北京。我去宾馆拜访。个头不高,瘦削,黝黑,精力旺盛,十分健谈。一双浓眉,短粗浓黑,令人印象深刻。我说:“你的眉毛像一个人。”
“谁?”很浓的河南口音。其实,他根本不说普通话,总是地道的家乡话。
“林彪!”
他仰头爽朗一笑。
第一次见面,我们有谈不完的话题。因“反右运动”受牵连,他没有机会进入大学学习,但他的知识颇为丰富,阅历广,见解深,目光里闪着狡黠,但说话则坦率,不大拐弯抹角,往往直接切入主题。他比我大十六岁,我们一下子却一见如故,大有相见恨晚之意。一开始我就叫他“老周”,一直叫到今天。午餐时,我们两人对饮。喝完一瓶二锅头,又要一瓶,一直喝到下午三点。我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多酒,那天,真的有了“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感觉,向来不强的酒力,似乎一下子提升了许多。周常林第一次让我见识了喝酒必吃辣椒的壮举。出门在外,辣椒是必不可少的随身带的物品。一口酒,咬一口红辣椒,满头大汗,佐助谈兴,其状惊人。他的强健,精力旺盛,想必与之紧密相关。
初次见面即痛饮大醉,仿佛是为我们后来十几年的交往,做了很好的铺垫,一种自古以来挚友相聚痛饮的尽情挥洒。从此,我们见面必喝,一喝少不了大醉一场。
(与周常林合影)
我很欣赏他的《题世纪之问》中的这句诗“且向大野问知音”。一个写作者,能遇到一个合适的出版社,遇到一个能产生共鸣的编辑、出版家,心底的确有高山流水遇知音的那份快乐,兴奋。于是,自一九九七年起,我与大象出版社有了多方面的合作,迄今,已达十六年——当年四十出头的我,将届五十七岁;当年五十七岁的周常林,已是七十三岁高龄。岁月荏苒,水流云在,怎能不让人感慨无限。
从《世纪之问》开始,我既是大象出版社的作者,也是他们的出版策划人。毫不奇怪,我们的选题几乎都是在痛饮时刻撞出火花,旋即确定。十五年里,我为大象出版社一共策划和主编多套丛书,率先推出的是图文系列“大象人物聚焦书系”(三十八种),随后,相继推出“大象漫步书系”(十六种)、“大象人物自述系列”(二十六种)、“大象人物日记文丛”(十二种)、“大象人物书简文丛”(十二种)、“名家文化小丛书”(十一种),“大象名人珍藏书系”(两种)、“印象阅读书系”(八种)……每一系列所出图书数量不一,总数已达约一百二十种。我很高兴,它们能与大象出版社的其他重点图书,如“海外汉学译丛”、《全宋笔记》等结伴同行。一百二十种,就单独个人策划出版而言,是可以满足的一个数字。
可以说,从周常林开始,我成了大象出版社的一名“编外人员”,与大象出版社的编辑们在一起,常有一家人的感觉。
令人感慨的是,从周常林开始我与大象社之间建立的信任、坦诚、友谊,即便在他退休之后,依然延续着。周常林之后的三届社长、总编辑,李亚娜大姐、耿相新兄、王刘纯兄,他们的个性、做事风格,与周常林虽有不同,但同样拥有出版家应有的文化情怀,以各自的学识专长,既延续周常林的思路,又拓展新的领域。譬如,李亚娜大姐建议出版“大象人物自述系列”;耿相新建议增加书信、日记的数量……他们如周常林一样,对我厚爱有加,积极支持。
二00七年,在我与大象社合作十年之际,大象社在北京召开过座谈会,题为“一个人与一个出版社的十年”。座谈会上,不止一位嘉宾谈到,我能与大象社长期合作,更让人佩服的是出版社一方。我非常赞同这一点。《中华读书报》当时的报道中有这样一段:
北京万圣书园经理刘苏里对大象的做法表示钦佩。他说:“怎么能容忍跟李辉九年的合作,大象是很难从李身上挣到很多钱的。”他提出,出版社和文化人之间是一种强弱的关系,而通常出版社是属于强的一面,只有出版社采用一种较低的姿态,和学者之间的合作才能长久。事实上大象社也始终为李辉提供着所能做到的最完善的服务,李亚娜说:“李辉提供的所有稿子都由社长、总编辑亲自负责,指派社内最优秀的编辑和装帧人员进行加工和设计。”李辉感叹道:“和大象社打交道,感觉很舒服,从社长、总编到编辑,我们在一起合作感觉很默契。”(《一个人与一个出版社的十年》,《中华读书报》,二00七年十一月十四日)
又是五年过去,再读这段报道,感慨依旧。如果说,已经出版的一百多种图书可以被视为具有分量的文化积累,那么,真正为之付出的辛劳和贡献的,当然是大象社的同仁们。难忘十五年来,一个又一个密切合作过的编辑朋友——崔琰、成艳、王少卿……
(年7月与周常林重逢于郑州)
走笔至此,我想到,作者、出版策划人与出版社之间,不应只是经济利益的关联,更应有彼此之间的信任与情感联系。图书之外,人的缘分最值得珍惜。我看重与周常林,与大象社的诸多同仁在这十五年里的交往,它们已成为我的生活的一部分。时光流逝,惟有记忆的温暖永远留存心底。这一次,我愿意借为周常林写序的机会,表达内心的这份情感。
(节选自《且向大野问知音》李辉/文部分有删减)
(二)
1.大象出版社出版李辉作品,14种。
2.李辉为大象出版社主编的丛书:
“大象漫步书系”,——年,共15种;
“大象人物自述文丛”,——年,共25种;
“大象人物聚焦书系”,年至今,已出41种;
“大象人物书简文丛”,年至今,已出12种;
“大象人物日记文丛”,年至今,已出11种;
“名家文化小丛书”,——年,10种;
“印象阅读”——年,已出8种;
“大象名家珍藏”,——年,2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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