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曾祺的文章为什么接地气?
李辉
二十年前(年)的5月,一个消息传来:汪曾祺先生因肝病逝世。生于年的他,才77岁,假以时日,他该写出多少好文章?
此时距我最后一次见到汪曾祺还不到半年。年冬天,黄永玉先生旅居香港时隔七年首次返京,在东三环长虹桥附近的一家德式餐厅宴请一些老朋友,包括汪曾祺。汪曾祺在西南联大中文系是沈从文的学生,年经沈从文介绍,汪曾祺与黄永玉在上海结识,他们艺术趣味相投,成为十分要好的朋友。
年黄永玉在香港举办画展,汪曾祺曾专门写文发表于《大公报》,对黄永玉的才华和好记性为之感叹。汪曾祺被打成右派分子后,下放到张家口,曾创作一些短篇小说,结集《羊夕的夜晚》出版时,由黄永玉画插图和设计封面。往日情谊,因为“文革”之故一度疏远,各自心中却从来没有忘记对方。晚年重聚,也是美好之事。只是谁都没有想到,这成了两人的最后一次见面。
那天,我与汪曾祺同桌。他的脸色比不久前我见他时看上去黑了不少,想是酒多伤肝的缘故。每次聚会,他最喜饮白酒,酒过三巡,神聊兴致便愈加浓厚。那天只有啤酒,他喝得不多,兴致似也不太高。我与他闲聊,从沈从文到林斤澜。过去每次聚会,他与林斤澜是桌上的两位酒仙,有他们在,就热闹得很。
烟不离手的汪曾祺先生
认识汪曾祺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我在《北京晚报》编辑副刊时,请一批前辈为专栏撰稿,其中包括汪曾祺。一次,发表老中医耿鉴庭先生的文章《朱光潜先生二三事》,汪曾祺读后,极为欣赏,很快寄来他的读后感。一见手稿,爱不释手。
他用稿纸书写,每页三百字,写三页半,约千字。字写得讲究,扑面而来清新、淡雅,如山溪自然天成,潺潺流淌,少有烟火杂味。虽略有修改,却处理得干净利落,不伤文稿整体的艺术美感。因标题字数太长,记得发表前,与他商量,他同意改为《一篇好文章》。
汪曾祺对一位老中医的文章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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