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全,北京市平谷区人,早年做文字编辑,后又做乐手,如今是自由撰稿人。作品曾发表于《北京日报》、《北京晚报》、《桃花源》等报刊。
六
休息日,我参加了一发小婚礼。看着发小结婚,我又想起了林燕,两个多月没见着她人了,上周末又是我主动打的一次电话,她在忙什么啊!
郁闷!
发小的婚礼是在县城酒店办的,酒席散了之后,我就向县城中心的广场走去。
冬日午后的暖阳,像保暖内衣,贴在身上好惬意,不光我有这种感觉,广场上那么多人想来跟我一样。穿过欢闹的人群,我正要找个长椅坐下,忽然听到杜悦叫我:“嗨,江湖,你没回家?”
我扭过头,杜悦那会说话的眼睛也正望着我,脸上浮出可爱的微笑。这微笑虽然在八年多的时间里,近乎天天可见,但我依然没有免疫力,一下子就让我忘掉了林燕没来电话的不快,脑海中不由得涌出一句诗词:人海中擦肩遇过多少动人的娇颜,心情里填满的只有你含笑的双眼。(后来我才明白,自己对工作热情不减,主要原因是自己的视线里有一位赏心悦目足以与日月争辉的美女。)
我晕眩了一会,才开口道:“这么巧!我是参加一份婚礼,所以没回去。你这是?”
“我家距这不远,我是吃完午饭随便遛弯。”说完,杜悦还“嘿嘿”笑了一下。
杜悦上身穿一件白色的紧身防寒服,下面外罩一条深蓝色的仔裤配一双白底黄条的“特步”休闲鞋。因为人靓,所以,虽然衣着无华净面素颜,却活色生香。
她站在我跟前,招来附近所有人齐刷刷的目光,特别是男性,一个个虎视眈眈。如果他们嫉妒的眼神是雕翎箭,那我顷刻之间恐怕就千疮百孔了。
还真有一个小子盯着杜悦很长时间,也不走神。我看着来气,就怒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
那小子见我人高马大,说话又这么狠,可能以为我是黑社会,胆怯地连说两声“对不起”。
那小子灰溜溜地走之后,杜悦看着我掩口“咯咯”大笑:“你呀,别吓坏谁!”
谁知杜悦的人气太旺了,再有我的吼声,走了一个,招过来一群。看着这样一位美女,以为是女一号的影星,在和男配角拍某部电视剧。人群里有好事者拿出手机给我们拍照,有的还端起了相机。
此情此景太无奈了,我拉着杜悦冲开人群,只有慌不择路地逃跑。
杜悦和我并肩走到广场外围的人行路上,回想起刚才的情景,有一种默契,不约而同地又一起笑了起来。
“嗨!干嘛呢?”突然一声喊叫,我寻声看去,原来是万增在与我打招呼。
万增手里提着一双羽毛球拍,见到我刚要接着说什么,忽然发现杜悦也在,顿时两眼放光,把我撂在一边,和杜悦热乎起来。
我暗骂:这小子都结婚了,还对美女感兴趣,有异性没人性。
我和杜悦大学又成为同学,工作后又成为同事,万增和许涛就很眼红,但得知杜悦不是我女朋友,二人又都幸灾乐祸。
许涛在和前任女友拜拜没有找到现任女友之前,还拜托我为他和杜悦撮合,杜悦拒绝得理直气壮的,说:“许涛和我八字不合,星座不配,免!”
其实古人讲究生辰八字与今人喜好的星座,是有一定科学依据的,绝不是空穴来风。我也明白这是杜悦的托词,但我也觉得他们性格差异较大,所以,我也就没再多替许涛美言。
万增得知杜悦和我都是没事在闲逛,就说:“一起打球吧,今天咱们母校的体育馆对外开放。”
我是无聊,正想找个事干,看看杜悦的反应,杜悦说:“好啊,我也想到母校看看!”
县城一中距广场不远,穿过一个红绿灯右转就到了。
体育馆内已经有几个人了,但羽毛球场地还有空闲,我们三个就谁胜谁坐庄,谁输了谁当裁判。
你还别小看杜悦,她打羽毛球的水平绝不让须眉,封、点、劈、杀都做的有模有样,一上来就15:11淘汰了万增。后来我们就展开了车轮大战。
人就怕认真。几场过后,杜悦在和我对阵时,我放了一个高球,她就要做凌空扣杀,结果落地时……
杜悦说不要紧,但我和万增还是不放心,医院看看。
盛情难却,杜悦只好说:“万增,你有家有业的就别再跟着跑了,江湖陪我去就行。”
在医院挂号就诊。还好,医生摸摸杜悦的脚面,又询问了一些情况,说不用拍片子,就是软组织挫伤,喷上“好得快”有两日就可痊愈。
从医院出来,路灯已经亮了,我说:“小悦,打的送你回家吧。”
可是杜悦说:“这样子让父母看见,又该心疼得着急。反正过两天就好了,我打电话告诉妈妈就说单位有事,咱们回单位吧。”
医院不足百米,杜悦坚持不要车,说自己走回去。我知道这么近的距离正规出租不愿拉,黑车又太黑,就没再言语。
我搀扶着杜悦,杜悦单脚用力往前跳,招来很多人的好奇。其实我也觉得很累,就问杜悦:“刚才医生以为我是你男朋友了,现在你说看咱们的人是不是同样的心里?”
杜悦呵呵一笑:“肯定的!”
“反正已经这样,我背你吧,还能得到大家的赞许。”说着我就哈下腰。
背着杜悦向前走,走着走着杜悦问:“我重吗?”
“我现在是猪八戒背媳妇的感觉,不知轻重。”我笑得得意忘形。
“原来你还挺美!那你背林燕是什么感觉!?”杜悦说话的气息暖暖的就在我耳边,还带着薄荷的清香。
提起林燕,我心里一沉,对杜悦说:“她没给我创造过这样展示男子汉力量的机会。”
“那林燕若是看到你背着我,一定会吃醋的,你们还不闹意见啊。”
杜悦嘻嘻哈哈的口吻,让我很轻松,我也嘻嘻哈哈地说:“闹就闹呗,大不了分手,你嫁给我。”
“啪”,杜悦腾出一只手拍了一下我的脑门,然后又笑呵呵地说:“让你清醒清醒,别做梦。”
背美女和看美女的感觉差不多,反正上楼我都没觉得累。
杜悦侧倚在床上,我见她那因疼痛而紧蹙秀眉的样子,很是不忍,就说:“给你讲个笑话吧,转移一下注意力,会好些。”
杜悦点点头,我就开始口若悬河:
猪八戒正在月亮上与嫦娥仙子打情骂俏,忽见一条黑影飞过,把嫦娥掠走了。猪八戒急忙提着钉耙去追。终于追上了,骂道“他娘的,聂海胜也爱美女。”
“噗嗤”,杜悦笑了。“还有么,再来一个。”
我调整了一下情绪,想起了网上的一则:
夫妻离婚争孩子,老婆理直气壮地说:“孩子从我肚子里生出来的,当然归我!”老公更不忿:“笑话!简直是胡说八道。取款机里取出的钱能归取款机么?还不是谁插卡归谁。”
“哈哈”,杜悦脸上飞出红霞,笑得更开心,前仰后合的。在柔和的灯光下,更楚楚动人,活生生的人面桃花,有惊心动魄的感觉。
杜悦的美,虽然也让人血脉喷张,但更有艺术的优雅,让人近乎着迷,甚至有令人呵护珍惜的冲动。所以,此时我在杜悦面前的心情特别质朴简单,质朴简单得只剩下傻呵呵地随着她一起笑。
其实男女相处,往往性大于爱,在这样的状态下很容易上床,搞出一夜情的疯狂。如果感情深了,太在意对方了,反而不会如此冲动。前者是放浪形骸的表现,后者是有了责任的羁绊。
我对杜悦是什么样的感情,我说不清道不明。有人说爱情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那我还是好好地爱我的林燕吧。
七
12月25日圣诞节,也正好是周六。林燕提前三天就来电告诉我,圣诞节那天晚上她们公司要举办年终酒会,林燕是高层管理,可以带家属,要我午后到北京,准备参加晚上的庆典。
周五晚间下班,杜悦在楼道的拐角处对我说:“明天一起去滑雪吧,我这里有朋友送我的滑雪票。”
“对不起,不能奉陪了,明天我要去北京,与我的燕子一起出现在国贸大厅。”说完之后我又对杜悦详细讲了林燕来电的内容。
“重色轻友!”
“瞎说!我一直对你色咪咪的,你也没什么表示。”
“这就是表示!”杜悦娇嗔一笑,就扬起了她那八卦莲花掌。
我急忙见风使舵,一纵身跳出她掌力之外,然后使出擒拿大法,握住杜悦温润如玉的小手:“好小悦了,饶了我吧,下次不敢了。”
为了能尽快见到林燕,我没有按她的吩咐,而是提前动身,一早就出发,上午九点过一点就到了北京。在花店买了一束玫瑰,路过稻香村又进去挑了几样林燕平时喜爱吃的甜点,然后直奔她租住的行宫。
走进林燕的暂住地,没想到在家休息,她也穿着职业装,看着跟上班似的。你还甭说,职业装套在林燕身上,人就显得那么干练,风韵隽亭。
拥抱亲吻是必须的,但难解我相思之苦,就对林燕说:“咱们结婚吧,我无法忍受青春澎湃的煎熬了。”
林燕拍拍我的肩一脸坏笑:“大色狼,你就忍着吧,不行自己打飞机去。”
“这你都懂!可惜,我没有手淫的习惯。”我边说边笑还撕了撕林燕的嘴。
“职场就是这样,接触的什么鸟人都有,平时荤话听多了,也就不以为然。”林燕嘻嘻哈哈地说。
中午我本想在林燕的住地开火,让她品尝一下我的厨艺,可是林燕说:“到外面去吃吧,吃完逛逛商场,你这套行头怎能参加酒会,顺便再买套服装。”
我有些不悦:“什么高规格的酒会啊,还需要从新整套衣服,我这套穿戴在县城人都说挺衣冠楚楚的。”
“那是在县城,参加这次酒会的都是企业的上层高管,其中还有几个老外,人家穿戴都是名牌,咱们也不能太寒酸。”林燕说。
这样的聚会,我本是不想来的,但就为了见到林燕,我才背井离乡行色匆匆。既来之,则安之,一切也听从她安排吧。
不知从何时起林燕也能吃辣了,她领我到一家重庆火锅城。才吃几口水煮鱼,我就被呛得满脸通红,林燕却说:“这一年我走南闯北,不能水土不服,所以各地风味必须适应。你多吃几回也会上瘾的。”
我试着又夹了一口,这次更糟糕,咳嗽得我直流泪。林燕倒吃得津津有味,好像忽视了我的感受。
后来我们又去了燕莎,林燕拉着我直接进了“金利来”专卖厅。她相中了一套咖啡色西装,我一看价钱就傻了,元,赶上我一个半月的工资了。又选了衬衫和领带,加在一起打完折,正好元。
林燕看出了我的囧态,笑着说:“别担心,饭钱是你掏的,这个我买单。”
这话听着真别扭,两难:拒绝林燕的心意,怕她不爽;接受吧,自己买衣服,女朋友掏钱,我觉得有失尊严。
其实我是可以刷卡消费的,最后还是忍了,谁让林燕的工资是我的好几倍,这次只当吃口软饭。但是,我也看到了毕业两年多,我们之间由于经济基础的差异,而拉开的距离。
穿上新衣林燕就没让我脱下来,而是把我换下的行头叫售货员打了包,然后就回到了住地。
时间还有富余,林燕在镜子前一边挑选着自己晚上要穿的服装,一边对我讲酒会的注意事项和礼仪。
林燕把我当成了刘姥姥初进大观园,我听着真是起腻:“怕我给你丢脸,你可以自己去吗,反正那场合对我没有什么吸引力,我给你看家护院。”
“看家护院都不用你,我这里有保安!”林燕也生气了。
本来是好好的相聚,氛围里却有了火药味。
空气凝固了,我看着林燕感到阵阵的陌生。
就这么僵持了数分钟,还是我先开口了:“好了,别生这么大气,晚上与你一起去。”
以前林燕对我说过,她公司虽然财大,但很少铺张,可能是圣诞节的原因,酒会才包在国贸大厦三期的68层大厅。
很准时,大厅里顷刻之间就人头攒动。林燕拉着我的手,大方得体地把我介绍给她认为应该认识的人,什么部长、经理、总监之类的人物。寒暄之后,把我扔进了人堆,让我自便,又忙她的去了。
林燕穿一件白色带青花的中式旗袍,手里端着一杯调兑的“蓝色妖姬”,像青花瓷一样满面含笑地招摇在人群中,说实话很耀眼很漂亮。我远远地看着她,如同看着一件不属于自己的昂贵的艺术品,再一次觉得我们之间因为生存环境的不同,也存在了差距。
这时服务生从我面前走过,示意我要酒不,我端起一杯以前只在电视里看到过的“红粉佳人”,小酌一口。
没人理会我,仿佛我就不存在这个大厅里。我只有北京看白癜风最正规的医院白癜风的治疗秘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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