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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山的父爱

如山的父爱

文丨刘第红

地里的麦子熟了。下午时分,我和父亲去山上收麦子。

来到麦地,首先将麦子割倒,然后,将它们集中起来,准备挑回家。因为麦子是旱作物,一般种在离家较远的山地上。如果一次挑不完的话,就要多次往返。由于路途较远,那是很耗费时间的事。因此,一次挑完那是最好的了。

父亲首先给我捆了一小担。我在肩膀上试了试,觉得能挑起来。剩下的麦子在地上堆成了山,我为父亲捏一把汗,他能挑那么多吗?父亲不慌不忙地将麦子分成均等的两份,一边一条长绳,将麦子捆起来。捆的时候,父亲手脚并用,使出了最大的力气,用绳子将麦子勒紧。如果没有捆紧的话,麦子容易“散架”。父亲的担子好大。他在肩上试的时候,我在心里替他加油。他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扁担都弯成了月牙。

我们挑着各自的担子,踏上了回家的路。一开始,我走在前面,走得飞快,将父亲甩在了后头。

走着走着,我体力不支了,觉得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脚步也越来越凝滞。毕竟,我那时还小,大概八九岁。我觉得扁担就像一条疯狗,狠狠地咬住了我的肩膀,痛得我龇牙咧嘴。我频繁地换肩,刚把担子从左肩换到右肩,又把担子从右肩换到左肩……肩上扁担所压之处,火烧火燎地痛。最后,我实在挑不动了,迫不及待地甩掉担子,站在路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父亲追了上来,问我:“还能挑吗?”

“能!”我脱口而出。

得到我肯定的答复之后,父亲便走到我前头去了。

一说完,我心里就后悔了。这个时候还逞什么能?我的体力消耗殆尽,怎么可能挑着担子走完剩下的路程?

父亲不紧不慢地走着,离我越来越远。我咬紧牙,重新挑起担子上路。可是踉踉跄跄地没走多远,肩上的担子又被重重地甩在地上。

此时,太阳已经偏西,倦鸟归林,而离家的路还远着哩。我心里急得不行。

很快,我就看到父亲向我走来。见我没有跟上,他回头来找我。看到我红肿的肩膀,父亲全明白了,二话没说,挑起我的担子就走。

挑到父亲担子停放的地方,父亲将我的担子放了下来。接着,他将麦捆解开,又加上我挑的那部分,重新捆紧。他挑的麦捆已经够大了,又增加一小担,简直成了“巨无霸”,以至于捆麦子的绳子都不够长,需要加上一截。

父亲挑着巨大的麦捆,缓缓地朝前走去。一路上,他的扁担像只痛苦的老鼠,吱吱吱地叫个不停。它似乎难以承受所挑的重量,随时有发生断裂的可能。夕阳将父亲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将他的担子放得很大很大……我觉得他简直是挑着两座大山。

我默默地跟在后头,心里有点难受,恨自己稚嫩的肩膀没能减轻父亲的负担。

父亲虽然身材较高,但毕竟只是一介文弱书生,然而他毅然决然,以自己瘦弱的肩膀,承担着一个家庭的全部重量。

太阳没入了西山,暮云四合。父亲的步子越来越小,越来越慢,但他并没有停止,一点一点、执着而坚定地朝家的方向移动……

不知不觉,我的眼睛模糊了。朦胧之中,我看到群山缓缓地移动起来,那是父亲挑着在走。

在我的心中,父亲就像一座大山,崇高,伟岸,凝重。

夜幕降临,天色昏暗,父亲的身影与他挑着的担子融合在一起……

及至我长大,肩膀变结实了,能够承担更大的风雨与重量,我想稳稳地从父亲肩上接过担子,好好地走一程,可是父亲却不在人世了。“子欲养而亲不在”,那是怎样的一种痛啊!

现在,父亲长眠在青山之巅。他的血肉之躯,已经化成了山脉。

父亲啊,您无论站着还是躺下,在我心中,都是一座伟岸的高山。

来源丨本文经作者授权发布

刘第红LiuDihong,作家,湖南新化人,生于年,毕业于武汉大学文学院。曾就读于鲁迅文学院作家班。现任《广东教育》杂志社主任编辑、记者。在《世界日报》、《中国青年报》、《北京晚报》、《南方日报》等报刊上发表各类作品余篇。已出版散文集《七色花》、童话集《浪花女孩》、散文集《穿裙子的云》、小说《漂泊》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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