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国家级传统村落——南宋村
作者丨胡海涛
图片丨胡海涛杨军
在入选第四批国家传统村落名单上,长治县除了琚寨村还有一个村入选,那就是南宋乡南宋村。
南宋村坐落于太行山西麓,上党盆地的南边,巍巍雄山脚下。东靠壶关,西连长子,北望长治,南临高平、陵川。三面环山,一面临水,是一个风景秀丽的美丽乡村。
在明清之际,南宋村是通往陵川、晋城、河南等地的必经之地。据史料记载,从西汉时起,南宋村以及周边村人就开始挖煤炼铁。
一直到明清时,南宋及周边村庄几乎家家有铁炉,人人会打铁,南宋村成为荫城铁货市场的大后方之一,也造就了不少富商大户,例如现今留有遗存建筑的秦家、孟家等。
今天,就让本报记者带领大家,走进这座具有悠久历史和人文、自然景观的乡村,领略它独特的风采。
1一座奇楼,几处奇观,谜题相伴南宋村地理交通条件优越,四通八达。地下矿产资源丰富,地上人文景观遍布,是长治县一个有名的文化村。
从市区到南宋村约有35公里,路况非常好,可经英雄南路走长陵线直达,也可走市区到长治县的快速连接线,经光明路也可到达。
在长治县新闻中心主任李保宏的协助下,记者一行和县报编辑靳波一同,实地走访了南宋村。
一直以来,让南宋村闻名三晋、海内扬名的就是它的“国保”单位——五凤楼。
五凤楼其实是南宋村内玉皇观的门楼。玉皇观规模较大,观前有乐台,内有钟鼓二楼,有东西配殿,有献亭,还有月台。五凤楼和西配殿是元代遗构,其余皆为明清时重建。
正面远观五凤楼雄伟壮观,高约29米,有五层挑角飞檐(专业术语叫做七铺作单抄单下昂),似五只凤凰展翅腾飞,五凤楼也因此得名。
楼顶的琉璃脊兽无论龙、凤、还是人物、花卉,都色泽艳丽,制作精细,皆为明万历年间所制作,是建筑琉璃构件中的佳作,能够完好无损地保存到现在,实属难得。
五凤楼上有奇观,玉皇观内有谜题。
五凤楼本身就是一座奇楼。整个楼全凭四根巨大的石柱支撑承重,楼的顶棚藻井全用斗拱构成,上下通透,巧夺天工。
这样独特的木结构建筑艺术,严谨细致,规模宏大,技术精湛,充分显示了我国古代劳动人民高超的建筑艺术成就。
而据了解,像这样保存完整的同类建筑,国内外仅有三座,一座在北京,一座在日本东京。
奇观之一,是五凤楼正面看有五层飞檐,再从侧面山墙处看,只有四层飞檐,这是建筑上的明五暗四。而实际上,五凤楼却只有两层。在二层上四周设有栏杆,可供人登楼远眺,欣赏周边风景。
奇观之二,就是五凤楼内的独木天梯。走进五凤楼内,右手边一架直通二楼的巨大独木楼梯立刻映入眼帘(见下图),旁边有说明牌。
原来这架长7.13米的楼梯竟然是用一根巨大的桑木砍凿而成。小头直径42厘米,大头直径76厘米,共凿有台阶15个。按年轮推算,树龄约年。而桑木植株较矮,多分杈,难成材。如此巨大的桑木,实属罕见。
奇观之三,是五凤楼内承重的两根荆木横梁。这两根南北方向的荆木横梁(见下图),一根直径50厘米,一根直径54厘米,长为7.39米,其树龄均在余年。荆木就是老百姓口中的荆条,常用来编箩筐,这样的材质能长成直径半米以上的木材,也极为罕见。
穿过五凤楼,就到了玉皇观院内的献亭,也叫享亭、拜亭。这里不但有另一处奇观,还有一处不解之谜。
先说奇观。献亭是个由四根青石巨柱撑起的亭子,它的顶部是一个八卦攒尖悬空顶(下图),由卯榫结构的斗拱层层拱起而成,结构奇特,是为奇观之一。
再说不解之谜。献亭东侧的横梁,竟然是一根断梁(下图),南长北短,相互重叠咬合,组合成一根木梁,支撑着上面的斗拱和屋顶,中间的缝隙足有2厘米。献亭这么重要的建筑,为什么要用一根断梁?究竟是出于木石结构热胀冷缩的考虑,还是另有原因,这成了玉皇观的一个不解之谜。
过献亭,迎面就是玉皇观内的主建筑凌霄宝殿,也就是供奉玉皇大帝的主殿。且不说它面阔五间进深三间、四梁八柱的建筑格局,只说这里难得一见的奇观。
这一处奇观同样和建筑构造相关,叫做十三踩。说的是大殿正面出檐下(下图可见)的十一组斗拱,横竖交叉,像花朵一样一层一层,错综复杂,非常漂亮。专业名词叫做四跳七铺做十三踩斗拱。
踩,是清代建筑里斗拱规模的一种说法,按不同的建筑级别,有不同的踩数要求,都是奇数。具体如何计算,有兴趣的读者可以找专业书籍研究一下。
它的奇就在于,全国仅此一例。像故宫太和殿那样等级最高的皇家建筑,其斗拱也只有十一踩,这里却有十三踩。看来,掌管宇宙的神仙玉皇大帝,地位自然不是人间的皇帝可比的。
2“聚精会神”,道教众神的“CBD”五凤楼玉皇观作为“国保”单位,除了精美的古建筑供人欣赏外,给记者留下深刻印象的,还有这里超多的道教神祗。
你能想到的,和你想不到的各路神仙,尤其是道教神仙,基本会聚于此,可谓“聚精会神”,不夸张地说,这里的道观建筑群就是神仙们的“CBD”(即中央商务区)。这可能是源于南宋村自古就是风水宝地之故。
一般人对道教众神的了解,大都来自西游记、封神演义之类的小说。专业点说,道教神仙依据不同时空,分好多派系,各派系又有各种不同等级的神仙,有林林总总不同的称谓、繁杂的司职,让人目眩神迷。
五凤楼玉皇观内,除了供奉有玉皇大帝、太白金星、托塔天王、四大金刚外,东配殿还有文昌帝君,西配殿有三世佛、五岳大帝,五凤楼二层供奉有玉帝的五个仙女等。
五凤楼东侧,南宋村根据历史资料复建的四御宫、斗姆宫、寝宫等建筑里面,分别供奉有位次于三清天尊的四位天帝、三官大帝、王母娘娘、十二元辰(生肖)、二十八星宿、八仙、四值功曹、七仙女等等不一而足。
这么多大大小小的神仙会聚在这里集体办公,享受人间香火奉祀,也是难得一见的奇景。
这些还没有包括距离五凤楼稍远一些的村口的关帝阁(下图)、神山上的颛顼(高阳庙)等里面供奉的各路神仙。
村北的关帝庙
而据史料记载,南宋村历史上曾经有药王庙、奶奶庙、牛王庙、老君庙、五道将军庙等30多座庙,说这里是神仙们的“CBD”丝毫不为过。
就在记者一行采访时,还碰到了来自河南的十几个香客来此上香朝拜。她们进门见神仙就跪拜烧香,各个神仙所在的房间都要拜到。一时间,耳边萦绕着虔诚的喃喃自语声,袅袅香烟升腾在五凤楼玉皇观内。
3门后双闩,高楼围院,铁钉巴墙南宋村的古建筑,不仅有闻名海内外的五凤楼,还有晋商文化的缩影、明清民居秦家大院和孟家高楼。
这两处民居都是“省保”单位。一处位于五凤楼西侧三百米处,一处位于村北口的关帝庙之南。我们先来到秦家大院走访。
从五凤楼玉皇观向西远看,三层的旧式民居十分显眼。步行过去一看,正门上着锁,绕到后面,是新建的民居,包着秦家老院子。敲开门一打听,才知道,前面的老宅子就是他们家祖宅——秦家大院。
秦家大院现存有东西两院,每院又有里外两院,是明末清初的标准北方四合院。据说,西院是主院,是当时秦家老大的院子,因为谦让老二先盖房子,结果自家的面积就小了,于是往高盖,一直盖了三层,形成了现在院子虽小、楼却高的格局。
说明来意,我们进了门开始观看。穿过一个窄窄的小门进去右拐,就是秦家的后院。后院并不大,大概也就百十个平方米的样子,正房也就是北房、东西厢房都是三层,南房两层。宅深墙高,气势恢宏,这种三层高楼围院的民居不多见。
历史上的秦家大院,除了主体院落,还有四五十间私塾学堂、占地十亩的花园,足见当时秦家财力之盛。
院落的门窗上都有木砖石雕刻,图案清晰,雕刻精细,从一个侧面也能反映当时工匠建筑艺术的精湛。
后院去往前院要通过一个仪门。就是在这里,我们见到了很少见的双门闩。仪门合上后,可见半腰上下的位置上,有上下两组放置闩门棍的孔洞,孔洞约有拳头粗细,是在青石上掏出,青石再砌进墙里,能确保受力。结合高墙大院一联想,富庶大户的秦家安保意识还是很强的。
仪门前后门额上都有木刻题字匾。正面是“惟几惟康”,背面是“其难其慎”,前院正房门楣上的木刻牌匾则是“克宽克仁”(见下图)。这几组文字都出自古籍《尚书》的不同篇章。
“惟几惟康”大意是“思考危险的征兆,考虑安宁之所生”,本是大禹对舜帝所说的告诫的话,作为治国之道,以时时警戒自己。秦家先祖将之刻于门匾,也是勤谨持家的治家格言。
“其难其慎”的大意是“难于做事,慎于听察”,也就是知道做事艰难,凡事要慎重的意思。“克宽克仁”的大意是“对人要宽厚仁慈”。
几副匾额题字联系起来看,反映了秦家先祖富而思仁,治家勤谨、待人宽厚的品德。
据村志记载,清光绪年间,秦家先人乐善好施的品行是出了名的,南宋村方圆数十里曾有民谣说:“没有钱,找老秦”、“土地是时神,老秦是时人”,将秦家与土地爷相提并论,足见秦家先人的品行。
见识了秦家双门闩的高楼围院,我们一行又走访了村子北边的最高建筑孟家高楼。
孟家高楼始建于明朝万历年间,高20多米,有五层,东西长15米。远远看去,下宽上窄,呈梯形,敦实厚重,雄伟壮观,好似一座堡垒。而实际上,历史上这座高楼也的确发挥着战乱时自卫避难的作用,看最高层那南北两面的城垛子就知道了。
高楼正面的门前地面,有一溜砂石台阶,上面间距整齐地布满一排婴儿拳头大小的石窝(见下图)。哦,这就是房檐水滴落砸出来的,水滴石穿的确证啊。可以佐证高楼建造的年代之久远,可以感受时间赋予水滴的力量。
最有意思的就是孟家高楼的外墙,远看上面有一排排的黑点,近看才发现是数排铁钉,横竖按一定的间距分布,露出的钉帽呈菱形,里墙却不露出,这些铁钉像铆钉一样起着稳定保护高楼的作用。
高大的楼房、独特的建筑风格、少见的铁钉巴墙,别有一番风采。
像这样规模宏大设计周全的高楼建筑,绝非一般富户可比。历史上的孟家先商后仕,建造高楼选址就占了整个南宋村的风水气脉,也帮整个村子镇守住了气脉。因此,孟家高楼也成为惠及全村的风脉楼。
南宋村现在也因为五凤楼而成了一个省内知名的风景旅游区,除了欣赏感受“国保”、“省保”文物单位的魅力之外,村里还有其他可供游览的景点。
比如村南神山上面,有8年前新建的颛顼(高阳庙),需登山而上,再登级台阶方可入内参拜中华人文始祖之一的颛顼。
其他还有孟家高楼北面不远处的一座小小关帝庙,据说历史更悠久,不过没法考证了。我们去的时候武圣关羽闭门谢客,无缘得见,只能留待有机会再来感受忠义神勇的武圣风采了。
南宋村除了有这些知名古建筑外,它的民俗文化也是我市的一大亮点,它是我市的花灯之乡、剪纸之乡、根雕之乡,尤其是过年时的铁礼花更是一绝。
明清古建筑,静静述说着过往的辉煌;民俗传当代,红火中展现着南宋人的精气神。历史有根,发展有源。
本文全文刊发于12月9日上党晚报大文化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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