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砂痣》片段(一)
(本篇故事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作者:高自珍
高楠回到家里,乔会会正在搀扶着老人去上厕所。
这个九十岁的老人,当然是高楠的父亲。乔会会下岗后,回到这个家里,养娃,种地,伺候老人,日复一日,似乎已经成了习惯。她看见他回来了,也没有啃一声,和往日一样,只是顺便看了一眼,继续搀扶公公去厕所。
公公显然已不是二十几年前行动利索腿脚灵便的那个家里顶梁柱了。乔会会还清清楚楚记得结婚那天晚上,公公给自己烧炕的那个情景,乔会会虽然不是懂得很多。但是,她知道这是个乡俗,意思就是为了以后,媳妇在老人跟前孝顺。这不,现在就轮到她为他做这做那了。而且,一做就是几年,十几年,甚至……
是的,她是不知道,公公什么时间才会下世。她也不是十分盼望公公就立即下世,只是看着公公一天天活着痛苦着,自己也跟着受累。
乔会会知道,公公已经几次就要离开人世了,在弥留之中又被她叫了回来。回来了,公公就含混不清的说,你叫我干啥,我活着白受罪,你也跟着受惘然……
乔会会这时候就说,你好好的活着,阳寿没有到,就不要胡说了。说着,就去给公公擦脸,烧炕,打扫房子的卫生…..
高楠褪下肩膀上背的照相机,转身走出房门,走到房背后的地里。
显然,已是六月的季节了。曹杏子已经长指头蛋那么大了,油桃也已经快成熟了。看着那么大一片果树林,他想,前多年,他哪里来的那么好的心思,移栽,嫁接,修剪了那么多的树。可是,他现在的心思在哪儿呢?他也不知道,他就那么站着。面前的核桃树,长的比他身子粗多了。
对于这棵核桃树,高楠记忆犹新。
记得,有多少次,核桃树稍被倒春寒冻死了,或者被小孩子弄坏了皮,总之,是一个小树苗都没有长端正,父亲就用锯子把它从根部那儿锯掉,让它重新发芽生长。所以,这棵树,到今天,和他自己年龄应该是差不多了。
高楠,突然想,人,可以这样吗?重新活一次….
“吃饭!”
就在高楠不知所终的出神时,乔会会站在房头的一声“吃饭”,把高楠惊得心跳了好一会儿。他不知道该不该发作,对这个女人。
高楠进到厨房,乔会会已经把饭舀到碗里,自己端着一个碗正在吃,高楠也就端起另外一个碗。高楠四下看,不见有坐的什么,他也不明白,这个家什么时候养成了这个习惯,也什么时候开始成了这个样子。他就端着碗,来到大房里。边吃边打开了电脑。就在这个时候,乔会会进来了。
“吃一碗饭,不上网都不行吗?”
乔会会就这样丢了一句,端着碗就从隔间进去坐在沙发上继续吃饭了。
高楠竟不知道说什么,电脑还正在启动着,他就站起来,端着碗出了房门。这时候,他的碗里已经剩下几口饭了,他就三两下用筷子刨的吃了,进到厨房放下碗。
来到父亲住的的房间,父亲迟钝的看着他,嘴里在咕噜着,一口饭硬是咽不下去。
高楠掏出身上另一包未拆的烟,放到父亲面前。
转身来到大房里,背起照相机,对乔会会说:“我走了”。
当乔会会电话打过来的时候,高楠已经走到公路上,坐上了班车。乔会会只在电话里说了一句:“你回来就是为了吃一碗饭吗?那怕太不划算了。”
高楠正在思索着怎么回答时,乔会会已经把电话挂了…….
高楠来到了这间房子,这间二十多平方米的房子。高楠调到县城已经十四年了,在这间房子,他就呆了九年了,九年!开了门,六月的天,房子闷热无比,他打开前后的门,幸亏这间房子还有一个面靠广场的阳台。可是,就是这个阳台,给了他多少方便,也带给了他多少忧思。阳台上放过女儿的书,女儿现在自然不会再把书搁到这里了,因为她已经在去年考上了一所南方的高校。想起女儿去年考上大学的事,高楠眼角滑过一丝人觉察不到的说不清的笑,瞬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现在,这里,全是纸箱子,里面装满了他自己的和儿子的书。高楠想起来了,女儿的一部分书仍然在。高楠不知道儿子是否用得上姐姐的书,儿子似乎也没有翻看过那些东西,儿子自己的书也不少。再说,女子学的文科,儿子却擅长理科。高楠,也搞不清,究竟是女儿离自己近,还是儿子离自己近。
高楠一般不和儿女说过多的话,尤其在近年儿女逐渐长大有他们自己的思想的时候。就像施小娅说的,你不过是给他们钱,供他们上学,你再做了什么?
是的,我再做了什么?高楠也在问自己。
这样想着,高楠就打开了电脑。施小娅的头像黑着,她一直是隐身的,高楠不明白这是为了什么?看看施小丽,也是。高楠不知道怎么了,该干什么去。就走到窗前,拧开一瓶白酒的盖子,喝了几口,关了电脑,关了门走出房子。这时候,他突然想起,家里的电脑没有关。
其实,家里那台电脑,只是开机了而已,又没有上网。再说,他知道,就是他不在,乔会会也不可能看他的什么,他们已经养成了习惯,即使有什么东西碰在手底下。
这是这个县城,也是这个县,一座有名气的山,东山。
调到县城工作以后,高楠不知道他已经是第多少次来到这里,甚至是坐在这里,彻夜不归,他不知道,来到这里能干什么,这里能给他给他什么?
六月的天,对于北半球而言,是白天最长的天,下午七点多了,太阳还高高的挂在西山上,没有落下去的样子。高楠不知道为什么急着要让太阳落下去,太阳落下去又能怎么样?他不知道。
高楠想着想着就想起来了,在这儿发生的几场车祸事故。
一个是大冬天,他那时候还年轻,早上起来来东山爬坡,一个大油罐车在前一天晚上栽了下去,高楠一直忘不了那个穿黄大衣的河南人,嘴就那么大张着,血早已凝固了;还有那个冬天,他晚上打麻将回来,东山一片火海,他跑到跟前,原来是一车从胜芳打工回来的人,司机不熟悉路面,车又栽下了这个地方,到处是火,到处是哭泣的人。
高楠不知道怎么了,他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劲,一个人背上来了几个伤员,他忙中都不知道他们里面究竟几个是活的几个已经死了。
现在,高楠想着想着那些镜头,却突然笑了,开心的笑了。因为,他想起来一个穿着一身红线衣的年轻媳妇,他背着她的时候,她竟然还开玩笑,说:“妈呀,我竟然还活着,又让一个帅哥背着,值了!”
高楠真是想不通,这个女人此刻还开得出玩笑来。
高楠就想到了乔会会。
二十几年前,那是一个雨雪交加的日子,乔会会来到了他家里。确切的说,那天,是他们结婚的日子。晚上,高楠看着穿一身红线衣,躺在床上的乔会会,思想上正有所触动的时候,乔会会发话了,累了一天,快休息吧。高楠蒙住了,他想是不是书上说的那些新婚之夜都是骗人的。但是,他看着面无表情的乔会会,也就合衣躺下了。
第二天他就去了学校。再也没有回去。直至几个月后,他的一担挑,也就是乔会会的大姐夫找到了学校,那个时候,高楠还在一所偏僻的乡镇中学教书。
乔会会的大姐夫开门见山:“你们俩是怎么回事?有病就去看;如果没有病,那么结婚了几个月不往一起走,是怎么回事?哪结那个婚干什么?”
高楠,不知道说什么,也就没有啃声。送走了大姐夫,高楠就走进了教室,学生哗的一声一起站起来喊:“老——师——好!”
高楠微微点头,说:“同学们好!”(未完待续).6.11
《紫砂痣》片段(二)
(本篇故事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施小娅那天从乔会会家里回来,就删除了高楠的扣扣,她的妹妹施小丽恰巧走过来看到了,说:“这是何必呢?”
施小娅说:“你懂什么?”
施小丽看见姐姐那个凶神恶煞的样子,就撇撇嘴转过身走了。
这一个晚上,施小娅失眠了。
十四年前,刚刚中专毕业的施小娅去给妹妹施小丽开家长会,遇见了也是刚刚调到这个学校的高楠。那天,她只记得高楠有点意味深长的说:“哎呀,这么年轻的家长。”施小娅低着头说:“爸爸妈妈不在,所以……”
施小娅欲言又止。
只听高楠说:“这也好,没有代沟木。”
可是,那天家长会上,高楠究竟都讲了些什么,她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晚上回来后,那时年龄还很小的妹妹施小丽逼着问姐姐:“老师都说了什么呀,骂没有骂我”等等。施小娅竟一个字都答不上来。
鬼机灵的施小丽,大眼睛一闪一闪,突然说:“姐姐,你莫不是爱上了我们的语文老师吧?”
施小娅一个巴掌就把施小丽打倒在地上。
施小丽愣住了,施小娅更是愣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
施小娅不知道怎么办了。她今天这是怎么了?她,怎么会……
幸亏,施小丽知道姐姐平时脾气不好。就自己爬起来,打了打身上的土,嘟嘟囔囔着说:“不爱就不爱木,打我干什么?”
施小娅索性横起了脸:“你再说?”
施小丽一看,“哼”了一声,摔门出去了。
很久以后,已经进入到一家企业做主管的施小娅给高楠打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她在“高老师,王宝钏十八年寒窑是怎么回事呢?”
高楠也觉得这女子问的问题有点蹊跷。怎么回答呢,他想了想,就详细的把王宝钏与薛平贵的故事给讲了一遍。
高楠讲完,只听施小娅在那头说:“哦,原来是这么回事,那,老师,你忙吧。”
高楠正要再说什么的时候,那头已经挂机了。高楠就这样怔怔的愣在那儿,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此后的一个月,高楠拿起手机(哦,不是。应该还是小灵通吧,那时他刚离开教育行业,调到县上不久)。他几次就要拨通施小娅打过来的那个号码,却一再犹疑着放弃了。
他有一种预感,却是一种说不清的预感。
谁知道,13年后,施小娅却鬼差神使的来到了高楠的办公室里,在高楠的办公室里她看见了高楠。这时候,施小娅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簌簌的流了下来,她一下子扑到高楠的怀里,哭得失了声。
高楠的泪水也溢满了眼眶,轻轻拍着施小娅的脊背。
(未完待续)
.6.11
《紫砂痣》片段(三)
(本篇故事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梁九天再一次给高楠打电话的那天晚上,是高楠再一次与施小娅闹翻的第四天。
高楠这次食言了。
高楠记得他给施小娅说过:“遇上你,我就再不会进那个场合了。”“谁说的话我都不听,你说的,我一定会听!”当时,施小娅说了:“你可不能骗我!”高楠说:“这个你放心,绝对不骗你!”
但是,今晚,高楠又走进了这种地方。
高楠走进去的时候,里面一片欢呼。这个说:“三哥,好久不见了!”那一个说:“三哥,你可是把弟兄们想死了!这一段时间,你都干啥去了嘛?”
高楠笑笑,未知可否。只说,人都到齐了吗?到齐了就开始。几个人说:“是搬砖头,还是摇碗子?”
高楠说:“搬砖头太慢了,还是来快的吧。”
桌子一阵期期夸夸的响,几个人三下五除二就把桌子摆好了,上面铺上了台布。
高楠说:“今晚,我先做东吧。”
大家几乎齐声说:“三哥先来,三哥先来。”
高楠就一脚踩在凳子上,一脚踩在桌沿上,翻起一只扣在碟子上的小碗看看下面的塞子。然后,就一把把碟子、碗一起抓起来,在空中划了几个漂亮的弧。然后,叭的一声扣在桌子上。
“单,双;”“单,双…….”
桌子周围挤满了人。
高楠说:“吼什么?上货!”
高楠好久没有出场了。今晚大家情绪就特别高涨,齐刷刷的啪啪一沓又一沓红版码好了,有的押到了高楠这边,有的押到高楠的对面。
高楠问:“都押好了木?”
大家就纷纷的说:“好了!”
高楠说:“那就开了?”
大家说:“开!”
高楠揭开了碗子,有几个人便“啊”的一声背过身去了。
高楠说:“怎么样?三哥手气还不错吧?”
大家说:“就是,就是,谁敢和三哥比?”
“三哥不愧是文化人,”“三哥就是和我们不一样…….”
不到一个小时,高楠已经赢了五万多,有几个和高楠关系不错的,对高楠说:“三哥,行了吧?见好就收,赌场兴的是耍奸不耍赖的。”
高楠说:“哪怎么行?要耍就耍个痛快,好久没有和弟兄们玩了,今晚就玩个痛快,谁都不许走。”
然而,到了后半夜,高楠手气是直线下降,天明的时候,高楠把赢的十几万输了,还倒挂了五六万。梁九天给高楠接过来五万说:“兄弟,这算什么,翻版是转眼间的事。”
高楠用手一挡,说:“这话用得上你来给我说吗?”
“继——”
高楠那个“——续”字还没有说出来的时候,他就看见施小娅几时进来站到了桌子跟前。
不仅是高楠没有发现,大家也都没有发现,这个女子怎么会在这里,几时进来的。
就在高楠他们发愣的时候,施小娅一把把桌子掀翻了,并且弯下腰去,拾起落在地上的碗,狠命的向高楠的脸上掷了过去,高楠头一偏,碗砸在了他身后的墙壁上。
碗破碎的声音划亮了东方一抹天际。
梁九天正要发作,高楠摆了一下手,拉着施小娅的臂膀,走出了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
外面,夜里几时下了一场小雨,虽然是六月的天,这时候却冷得出奇。高楠看着施小娅只穿着薄薄的汗衫和短裙,就脱下他的上衣,试图给她披上。
施小娅一扭身,高楠的手落空了。
高楠再一次给施小娅披衣服的时候,施小娅发作了,一把把衣服甩到高楠的脸上,对着高楠就是脚踢拳打。
施小娅气疯了。
施小娅知道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这样对人动过手。何况是他…..
那时候,施小娅已经不知道什么了,她只凭自己的本能在作为。
高楠不由分说,把施小娅拉住抱在了怀里,任由施小娅捶打着,然后慢慢跪了下来,跪在了地上,紧接着,一头栽倒了。
施小娅还在气头上,虽然高楠抱住了她,她心里升起了一股暖意,但是,她还是恨得咬牙切齿。
当高楠倒在地上的时候,施小娅突然胸口疼得就像一把刀子戳了进去,眼前一阵眩晕,什么都不知道了......
与高楠平时关系不错的几个人,并没有走远,而是远远尾随着高楠和施小娅,今天这事出的,他们心里很是不安。
这时候,他们看见施小娅也倒下去了,就一下子跑到面前。急着说:“这是怎么了嘛?”“这到底是怎么了嘛?”
“嚷什么嚷?”
“快把人抬到车上来。”
随着话音落地,范天一已经把车开了过来。
施小娅醒来了,立即把高楠的头抱在怀里,其他几个人抬胳膊的抬胳膊,抬腿的抬腿。
医院急救室,张怀平一看:“咦,这不是我同学高楠吗?怎么了?这坏家伙不好好写作,跑这干什么来了?”
施小娅看着他们不知道怎么说。还是范天一反应快:“我们几个昨晚喝酒谝闲椽,谝逛拖了,怕是熬夜熬倒了。”
几项检查完毕后,天已经大亮了。张怀平走过来说:“你们呀,纯粹是胡说哩木,他肚子里腹腔里空空的,好像有四五天没有吃没有喝了,人已经严重脱水了,你们胆大的很木,出人命呀吗……”
大家听见张怀平这样说,不由的都把眼睛瞅向了施小娅。
施小娅此刻,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就平静的对张怀平说:“先给他把营养挂上吧。”
.6.12
《紫砂痣》片段(四)
(故事情节全部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与其说施小娅很漂亮,还不如说她很有气质;与其说施小娅很有气质,还不如说她很漂亮。
其实施小娅是即很漂亮,也很有气质。
施小娅的漂亮不是靠打扮得来的,实际上施小娅并不刻意打扮自己。但是,穿在施小娅身上的衣服,却就是那么的合适、得体,就像是给她等身制作的。事实是,不管什么衣服,只要穿在她身上,就是不一样。
施小娅的气质,也不是装出来的,似乎与后天培养也没有关系。她的气质就是与生俱来的,是娘胎里带来的,是渗透在骨子里的。
所以,不要说施小娅走在路上,男人掌控不了自己的眼睛,不由的要目送她走出很远,直至已经看不见了,还想再看看。就是女人,也不由得要打量了再打量。甚至会恨自己的父母到底是怎么回事,在造自己的时候怎么一点点不负责任,那怕自己有面前这个美人儿的十分之一都行!
所以,施小娅结婚前后,是不乏追她的男孩子,还有一些已婚的男人!
施小娅记得自己就在订婚、结婚前后,有许多暗恋施小娅的男娃,这时再也顾不上脸面了,从幕后冲到了台前,向施小娅表白自己是多么的喜欢她,爱她。施小娅只微微笑着说:“我就要结婚了”,或者是,“我已经结婚了”。
施小娅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冷面孔,不善于交际。
事实上,施小娅自懂事以来,从来是笑不露齿的,没有过女伴们开怀畅笑的经历,更不要说像那些无所顾忌的有了一定年龄段的妇女那种肆无忌惮的,或者是放肆的大笑。看着那些笑,施小娅在思想上倒没有什么,但是,她内心里就是感觉到恶心。
这样的一个施小娅,有哪一个男孩子,敢轻易在她面前对她大胆的表露出喜欢和爱呢?
如果他是真正喜欢她,爱她!
是的,一个男人心中真正装有一个女人,对她顶礼膜拜,那么这个女人就会给他一种压力,这种压力甚至会是一生。当然,这种压力,在许多的时候,也会铸造出许多遗憾。
最让人悲催的莫过于:“其实,当年,我心里也有你!”
对于施小娅来说,她自己究竟存在不存在这种情况,在她刚强坚硬的外表下,也往往有着说不清的忧郁和迷茫。
施小娅一直认为自己是不幸的,包括童年。但是,她又说不出自己的不幸来自于哪里?缘由是什么?
其实,一句话,施小娅一直是在自己封闭的世界里长大的。
包括她对妹妹的语文老师的喜欢。
说穿了,她就是喜欢他眉宇间,身上忧郁的气息。
他们之间的气息找到了知音,融合了。
然而,这一切一切就这样过去了。施小娅在她23岁生日的那一天,走进了洞房。这天夜里她给他,她自己的丈夫,展现了一个女孩儿最柔美的一切,她除去的不仅仅是自己身上的所有衣服,还有被许许多多的人所惧怕的矜持,高贵,甚至是威严。
是的,她要给他一个全新的她,也彻彻底底的解放一回自己。
她实在太累了。
或许,也不全是......
当媒人带着施小娅全家走进刘飞飞的家里时,当施小娅第一次面对刘飞飞的眼睛时,施小娅就心里轻轻吁了一口气,一块石头落地了。
最近一段时间,父母已是托媒人给施小娅说了不少对象。
施小娅不是没有人爱,也不是心里没有暗暗喜欢的人。但是,她在骨子里却有一种传统的观念在作祟,甚至连施小娅自己都感到可笑,还不要说说给那些与她同龄的八零后。
但是,她就是这么做了。
不仅她自己这么做了,还在后来的日子,和父母一起,也把妹妹这么做了。
说句实在话,施小丽有时候对姐姐的恨,真的是不亚于对父母。
刘飞飞眼睛中的清澈和孤苦无助,一下子击中了施小娅的软肋。
她,太善良了。
.6.12
《紫砂痣》片段(五)
(本篇故事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你整天把眼泪洒在义渠王都的废墟里我则彳亍在古豳国破败不堪的城墙上
在六月初的一个黄昏,高楠登上了他们村庄最高的一块领地,秦太子冢。
对于这块地方,高楠一直心里暗藏着一种说不清的苦楚和忧伤。
应该还是七十年代吧?父母和几个哥哥姐姐都去生产队集体劳动了。只有他和妹妹芸芸呆在家里的崖背上玩耍。
那时候,狼是很多的。可是,他一点都不怕。就把妹妹用草绳绑在一棵三人高的树杈上,自己玩去了。
天黑了,家里人还不回来,妹妹哭着又不肯下地坑院去,嫌窑里黑得很。
说句实在的,高楠那时候也想不通,一家子人一天那么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怎么二斤煤油都打不回来?
但是,在那个时候,就是这样,不仅晚上没有点灯的煤油,吃饭,还经常没有盐呢。
高楠知道自己在上初中前,绝对没有穿过属于自己的衣服,那都是哥哥褪下来的。
妹妹芸芸,就比自己更惨了,小学没有上完就回家放羊了。
这些,随着时间的推移,高楠已经不是那么耿耿于怀了。
可是,这太子冢。
在他心中隐藏的太久,太深。
高楠不知道,多少年后,他会写下:
刘项的大火烧红了半边天
扶苏至今
依然站在我们的村庄
西望咸阳泪不干
但是,他就是不知道扶苏与自己到底有什么关系?
夕阳西下,漫天的云彩,罩在扶苏墓顶上,一群群乌鸦在上空和周围盘旋着。
高楠记得父亲说过:“这就是王气!”
但这与他自己有什么关系?冤死的扶苏,睡眠在太子冢下面的扶苏,可否知道?他,一个少年的忧伤???
这种忧伤,会伴随他一生。
高楠身后15里路,是一个以后足以影响到整个华夏民族兴衰更替的古豳方国。越过扶苏墓顶向西直线30里路,则是一个叫西沟的地方。
此西沟非彼西沟!
这里曾经是一个庞大帝国的国都,这个国都的存在,也是让周人叫苦连天,三易其地的一个根本原因。在此,再向西北50余里的路,有一个叫临泾的地方,那里曾经有三个美丽的女子,先后来到了这里,不仅贵为皇太后,而且倾其一生,以温软的躯体支撑了一个八百年的帝国。
他不知道,所有的英雄男儿知此,该作何感想?
历史,真会开玩笑。当最后一个义渠王永远的睡眠在秦宣太后酥软的怀里时,帝国顷刻间土崩瓦解!
那三个美丽的女子哪儿儿去了?
从此,高楠就明白了一句偈语:女人的敌人,永远是女人!
在一个漆黑的夜晚
我手持铜器
背你在马背
这回
我再不会抛下你
.6.12
《紫砂痣》片段(N)
(本篇故事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十年后。
在中原腹地某个火车站,施小丽对姐姐说:“我就要走了,你不和我一块回去看看吗?”
施小娅直到火车开动,妹妹向她挥手作别,她就像失去了知觉一样,冷冷的站着,再没有吭一声。
这个时候,一场有关亚男与几家地产公司的诉讼正在激烈的进行着。
几个回合下来后,作为亚男集团的法律代理人,高青以充分的事实和法律依据,旁征博引,揭穿了几家地产公司瞒天过海的伎俩,迫使他们低头认罪,赔偿亚男所蒙受的几千万元损失。
……
在法庭外面。
高青将对方的赔偿许诺书及有关的材料递给施小娅。
就在高青跨进车门的那一刻,施小娅突然走到面前说:“我不该请你吃一顿饭吗?”
高青回头笑了笑说:“施总,这就免了吧,这是我的责任。”
施小丽终于再一次回到董志原上。
她看过父母后,就驱车向那个埋着扶苏的村子里徐徐驶去。
这是一个秋天的黄昏。
这个村庄已经不是五年前,更不是十年前的模样了。
十年前,她和姐姐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她记得,那是一个花红柳绿的季节。油菜花艳黄,麦苗深绿,梯田,果树,牛羊,炊烟,以及一副副和善微笑的面孔。让人甜蜜,温馨,沉醉。
五年前,她不知道她是怎么来的,也不知道她是以什么身份来的。
她更不知道,她是怎么离开的,以怎样的方式离开的。
她的记忆里,只有招魂幡,旌旗,和眼泪。
面前的村庄,显然是漂亮多了。
这个村庄的布置格局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如城里的小区一般,人们都集中住进了新农宅。这个新农宅里,楼房似乎也是鳞次栉比,在夕阳下静默着。
但是,就在住宅四周,却是钻机隆隆,震耳发聩,几家石油公司在这里拉开了争夺战。夜幕下,灯火辉煌,人喊马嘶。她还在中原腹地的时候,作为姐姐公司的高管,她就从报纸、电视和各种媒体上了解到,这里已经成为油海和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
村庄广场的大屏幕上此刻正播放着由长篇小说《紫砂痣》改编成的31集电视剧。
施小丽不知道怎么的,心里突然就升起一股愤恨,脚底下一使劲,车子就如一股旋风刮过了这个村子的广场,直向她熟悉的那个地方准确无误的飘去。
施小丽至今不明白,但是,她不知道她不明白什么。或许,她不明白的地方太多了。
就像面前这一抔黄土。
她不知道,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或者说,能代表什么?能说明什么?
她,很想找一些人,把它挖开。
但是,她不知道,挖开干什么……
处理完公司的事情,施小娅把近期要做的给公司几位副总安排了一下。就一个人驾车出走了。
她要出一次远门。与妹妹不同的是,妹妹向西,她向东。
普陀山,是不是天下第一佛教名山?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已经在这个山上呆了七天了。
这天下午,她终于叩响了这座山上一间门铃。
门就那么悄无声息的开了,正如她和她,目光从开始对视到移开一样,那么平静,无声。
施小娅在这里呆了七七四十九天。
第四十九天,她被她赶走了。
她走的时候,她问她:“你还记得那个夏天吗?”
她说:“别提那个夏天!”
她说:“如果记着,就该好好活着。”
她说:“哪你呢?”
她说:“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
车在黑魆魆的山路上行驶着,施小娅眼前的画面,一会儿是好多好多的书,一会儿是电视剧里的一段段场景,一会儿又是十年前,二十年前的.......
那个夏天
我穿上红裙子
扎着羊角辫
向你绽开笑脸
那个夏天
我解开羊角辫
让瀑布般的秀发
飘到你面前
……
.7.7
作者简介:
高自珍,男,汉族,籍贯,甘肃宁县,年生。年7月毕业于庆阳师专中文系,中共党员。甘肃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政协宁县委员会第六、七、八届委员。曾从事教学工作十年,现任宁县文联副主席、《九龙》文艺期刊主编。从年开始,先后在《北京晚报》、《深圳晚报》、《甘肃日报》、《南方都市报》、《辽宁青年》、甘肃人民广播电台等上百家报刊媒体发表文学作品、新闻纪实若干。以北京医院白癜风治疗北京最好的白癜风专科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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