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雁文苑2016第14期高自珍的

高自珍的散文

《生命的脆弱与坚强》

记得我曾在一篇文章中说过一句话:“不是所有的生命都会在春天开花发芽”。今天,我还不得不说一句:不是所有的生命都会在秋天收获果实。秋天,也收获眼泪。

这个秋天,有过多的雨水。

这个秋天,也有过多的眼泪。

年9月12日,农历八月初五,我的两个堂弟媳得同一种病——格林巴利综合症,也叫末梢神经炎,也在同一时间死去,前后相距不到三个小时。一个25岁,一个也只有32岁。25岁的这一位与我隔墙而居,我目睹了她生命之火焰一点点熄灭的过程。9月11日这天中午,医院急救室病床上看到她时,她虽喉咙里插着氧气,眼睛却依然清澈透明,扑闪扑闪地望着我。我不明白来自于多方面的“救治无望”是怎么说的?内心有鬼似的我不敢与她对视,别过脸去,代表家属签了字:“放弃治疗,责任自负”。待我再看她时,她眼角泪水已悄然而下。我不知该怎么办,但最后还是硬着心与大家一块抬她出院。晚上,在她示意下,我拔掉插在她喉咙里的氧气管,她的口舌才得了自由。缓了好久,她开始与亲人对话,向人问她得的是什么病?是不是不得好了?医院抬回来?她表现出对活着的渴望。毕竟她才25岁,况且她还有一个不到两岁的女儿。9月12日早上八点多她还能用手机给娘家父母打电话,说她病好了,所有的人都很高兴。然而一个多小时后,她却永远闭上了眼睛。当我亲手参与给她穿衣,戴帽,将她停放在板上时,我依然不相信她是真的死了。三年前是我参与说媒,是我参与迎娶,三年前的农历八月初六,将她娶进家门,今天是八月初五!我不明白,这其中是否藏有什么玄机?

但那双眼睛,接她出院时她看我的眼神,时时在拷问着我:“为什么”?

她叫张亚莉,小时患上小儿麻痹症,脚手都有一些问题,但并不影响她有一张俏丽的面容和一颗聪慧的心……

我的那另一个弟媳妇,本来就拥有强健的身体,一嫁过来,就成了家里主劳力。农忙干地里活,农闲干家里活。可她也去了,医院抢救无效。

因她们两家还是一个家族,按风俗一个家里怎能一天埋两个人?于是一个三天下葬,一个第四天下葬。这两天,天一直阴沉沉的,欲下不下,闷着;村里男女老少,也都沉着脸,欲哭不哭,憋着。村庄从中间一划两截,不分亲疏,分开帮忙,帮这两家人料理丧事。

当我正在写这篇文章的时候,一位文友来说:王先明死了!我不敢相信,打电话问另一文友,得到证实,说那天是9月11日。原因,我不想再说下去,因为我宁愿相信这是误传。好多人都不会忘记在九十年代初就在宁县开办麒麟书画装裱社的那个少年,和年前后一段时间在大上海第一个开办庆阳香包网站的那个青年……

那就是王先明,十余年间,他父母先后离世。今天,他自己又魂飞天外……

深夜,站在楼顶上,这座小城灯火渐次熄灭,劳累了一天的人们鼾声此起彼伏,而另外一些熟悉的面孔却在夜色里悒悒向我走来。我知道,黎明前他们终将离去,化作一缕轻烟。

当阳光照射大地的时候,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城里街道上是川流不息的上班族;乡村田野上,展现的是金黄的玉米棒子和沉甸甸的谷穗。毕竟是秋天,收获的季节。

我明白,生活还在继续。

.4.19

《老屋》

 

数次登临长城,都被长城的雄伟壮丽所震撼,数次穿越子午岭,目睹秦直道上散落的烽燧、城垛,一次次驻足沉思。但这一切的一切都不及村庄的老屋,在我的脑海里留下的印象之深。

老屋,是我们一家人对于我们以前曾经居住过的一座地坑院的称呼,是我父亲与叔父分家后留给叔父的家,后来我们也将叔父一家人称为老屋人。老屋具体修于何时,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是在生下几个月后由母亲用小被裹着从老屋抱到新家的,父亲另修的一座地坑院,我们的新家。然而,这个新家在年初冬的一天,被我们兄弟用推土机填平了,并在上面建起了瓦房。记得填地坑院那天,父亲手里拽着孙子,我几岁的儿子流泪了。儿子不解的看看爷爷又看看我们。推土机还轰隆隆的推着。就这样我那与我同岁的地坑院我曾今的新家就没有了。

然而,老屋还在。老屋已破败不堪,几只窑洞坍塌的不成样子了,院子里杨树、椿树长地细高,高出崖面几丈。曾住在老屋的叔父,年后也在老屋旁修建了新家,一座砖木结构的四合院。老屋再也没有人去居住、打理。可有关老屋的故事,在我脑海里却常常浮现出来,挥之不去。

  据说老屋修于“逃贼”之后,“逃贼”按史实说,也就是清末西北回民起义。由于晚清王朝的腐朽统治,加剧了社会各阶层的矛盾,也加剧了回汉民族之间的矛盾,一起规模宏大的回民起义19世纪60年代首先在陕甘宁发生,并与北方的捻军、南方的太平天国运动遥相呼应。十多年后,回民起义平息,董志塬上十室九空,不是被回民杀了,就是病死在乞讨途中,亦或定居他乡。总之,没有回来几个人,据说做饭、烧炕、点火需要到几十里路外去借。老屋据说就是我十多岁的太爷回来修的。他的父亲我的祖爷逃贼死在了外面。当然,听说太爷成家立业后千里迢迢,风尘仆仆,搬回了他父亲的尸骨。之后,我们便有了今天七八户几十口人,不包括出嫁的女儿。

这一切缘于太爷,也缘于老屋。

老屋成就了我们一家人的辉煌,也不时铸造一桩桩不幸。老屋对面是个堡子山,堡子上面修满了大大小小的窑洞,据说这个堡子在逃贼当年曾经容纳过村上所有留守的当家人及老弱病残者。堡子储有足够的粮食,堡子下面便是十年前我们还在饮用的香甜可口的泉水。然而,不知怎么,三面皆为陡崖峭壁的堡子,竟被回民破了,于是,男女老少便一起跳下堡子,无一惧死。壮哉,我的先民们。然而,后来堡子便有了诡魅之气。

老屋与堡子相对,中间虽然隔着一条沟,但直线距离不过几十丈。老屋于此便被笼罩在堡子的诡魅之气中。这还好,可怕的是,深夜里,站在老屋院子里看堡子,烟雾缭绕。站在堡子上看老屋,则老屋两边墙上各蹲一盏灯,院子里竟然灯火辉煌,车水马龙。难不成老屋成了先民的夜市?这是几代老人的传言。我没有亲见。但夜里站在老屋院子里凝视对面堡子的情景却是常常有的事。静谧中,我感到了一种孤独的美。正如十年前我第一次游崆峒山,刚走到山下,便被那一种道家音乐亦或是佛乐所震撼。我一下子怔住了,像是回到了老家似的。我曾几次说给人听,听者大多哈哈大笑,我却怎么也笑不起来,因为我至今也没弄明白,这种刹那间的意念是怎样产生的,以至于今天听到佛乐之类我就心静了许多,寻常浮躁的情绪也缓和了许多。但我却一直憎恨那些以行骗为目的给人看病化缘张牙舞爪的假和尚。因为我认为他们亵渎了佛的神灵。

大约从我爷爷开始到父辈手中,我的先辈们不止一次修石狮蹲于老屋两侧,建牌坊于老屋之南,以求镇守和安宁。然而,老屋还是每隔数十年事故不断。这倒是真的。

  邻家老姑,年已八旬。她曾告诉我,她小时候亲眼看见,我家的羊牛早上还是最好的,下午回来,远远的就跑起来直直的跳入老屋地坑院摔死。二叔父一家,即父亲的堂弟,人到中年活到三十多岁,先是伤了儿子,后来自己又不幸因感冒而死。那时,他的父亲,我的二爷还活着,不久急气而死。我那寡居的二叔母带着两个女儿,远嫁他乡。数十年后,从熟人口中得知,不仅我那二叔母改嫁不几年后死了,而且我那两个姐姐也不幸夭折了!

 直至五六十年代,爷爷一辈人下世完了,大伯,父亲的堂兄、四叔,父亲的堂弟一一搬走了。最后,我们也搬走了,只剩下叔父,父亲的亲弟弟。按父辈堂亲兄弟排行,他为五。我大伯、四叔(他们二人是我三爷的儿子)的子女称他为五叔,称我父亲为三叔。但据说我太奶在世的时候,情况却不是这样的,她是山西人,因逃荒被其父亲领着来到这里,与我太爷组成了一个家。她在世的时候,真是人丁兴旺,家齐人全,日子红火。她生育三个儿子五个女儿,都是厉害角儿,尤其五个姑奶人到中年后,都成了婆家的掌门人。

  搬到新居的我们并没有因为距离与老屋少了牵扯。我小时候身体弱,多病,而且经常得怪病。被什么东西惊吓了,或是被旋风旋上了,就犯病了。一旦犯病,就看见一只狐狸叼着一个小男孩的红肚兜从老屋西面墙上跳下直冲向我睡的厨屋,吓得我乱喊乱叫。然而,我这个病被母亲在一次措手不及的情况下无意识的一个行为给治了。母亲说我有一天太阳正中的时候,我病又犯了。我犯病的时候有一个征兆,就是瞌睡了,先睡着了。正睡着,猛然起来,在炕上乱跳,并说高窗上坐着两个小男孩叫我呢。但这一切我不知道,病来的时候,我看到的也不是这些。母亲说她手还在面盆里,情急之下,看见我家那只大白狗正卧在门口,便随手拾起案板上的一个大萝卜扔到了炕上,大白狗一见,跃起来窜进门,向炕上猛扑。我被镇住了,停止了胡蹦乱跳,并腾地一声又倒下睡着了。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得过那种怪病。

  然而,一扇门关住了,另一扇门又开了。十岁时,我又患上了夜游症。一家人睡得实实的,我一个人深夜穿衣下床,开了窑门,又开大门,走了。有一次,我竟然走到了老屋。等母亲睡醒一摸,儿子不见了,真个吓个半死,与父亲一同找到我,见我正怔怔得站在老屋的崖畔望着堡子发呆。母亲一把拽住我,我醒来竟不知所以。此后,母亲一到夜晚便将大门锁了,且藏了钥匙。要知道,老屋距我的新家少说也有一里多路,而且那时候,狼是很多的。

  上小学、上初中时生活还是很艰苦的,秋末礼拜天我担一担笼,到老屋下面的沟里扫树叶,装满担上快上塬畔了,怎知,一个趔趄滑到,笼滚到了沟底,树叶倒了一地。不知为什么,那时候不生气,竟坐到山坡上看夕阳一点点落下去,直到被堡子完全遮住,堡子上慢慢升起一层薄烟,觉得挺美的。坐够了,才在母亲的一声接一声的呼唤中慢慢的拾笼再装,然后担回来,却再也没有滑倒。这个习惯,十多年前,我在与村庄一沟之隔的另一个乡镇教书的时候还有。周末,总喜欢夜深人静时,一个人新走在黑黝黝的川道里,很是惬意。

  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曾因家庭矛盾,大哥与他的第一任妻子(我那在县城长大的嫂子),还在老屋住过一段时间。大哥的长女也在老屋那孔快塌的窑洞里生活过一年时间。那时她不过一两岁。不久前,她还打电话和我说起许多与老屋相关的事。问老屋崖畔上的枣树还在不?她的五爷腿痛得怎么样了,五爷的孙子勇勇长得还乖不。说着说着,我们不由潸然泪下。

.4.19

《花开的声音》

尽管写这篇短文的时候,窗外雪花飞得正紧,但春天的脚步还是如期而至,正如本期小诗人王妮在她空间里说:“下雨了!春雨,真美!”

是的,与我们毗邻的古城西安已经下雨了......    

《九龙》文艺期刊,二〇〇一年十一月创刊的时候,也正是一个漫天飞雪的季节,今天亦是。

十年了!

步入第十个年头,回首走过的路,我们自己不言。看看贾治龙、赵治海、窦彦礼、冯彦忠......看看周富元、韩楚歌、王天宁、北浪、申万仓、窦万儒、付兴奎、高自刚、王翰哲、王中宁、赵春娟、郭文沫、龚萍萍、杨敏、朱小卉、张粉丽......看看蔡铭、知闲、旱子、紫青、曹大鹏、王新荣、思杨、严克江、刘自主、李宝龙、李永涛、鲁莹、武冰、王妮......

蓓蕾绽放,林荫参天,老树抽枝。

我们泪水盈眶:怎一个词:“收获”可定论?         

从人武部、工会到文化中心大楼,办公条件越来越好;从二〇〇一年十一月到今,领导一届比一届更重视这份刊物的生存和发展。

内容,从文字到书画、摄影作品,全方位的展示;发行,从三、五百份到两千多份,从县内到县外;编辑手段,从手写稿打印校对编排到网上传送办公;作者、读者,遍及大江南北......      此刻,我们,包括作者、编者、读者,不论身处何地,手头上正在忙着什么,但我们耳畔都能听到,花开的声音……          .2.28

作者简介:

高自珍,男,汉族,籍贯,甘肃宁县,年生。年7月毕业于庆阳师专中文系,中共党员。甘肃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政协宁县委员会第六、七、八届委员。曾从事教学工作十年,现任宁县文联副主席、《九龙》文艺期刊主编。从年开始,先后在《北京晚报》、《深圳晚报》、《甘肃日报》、《南方都市报》、《辽宁青年》、甘肃人民广播电台等上百家报刊媒体发表文学作品、新闻纪实若干。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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