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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宜兰古建筑)
昨天在赴双湖博物馆聚落现场办公的途中,与同车的同事聊起读书。我说,学生时代读过“三家村”中邓拓的《燕山夜话》,当即就佩服得五体投地。彼时度娘尚未出生,很难想象即便那样重量级的学者,何以身怀如此包罗万象且精宏兼具的知识储备?当然随后得知,作者成书前在《北京晚报》开专栏时,每有议题,他有一个团队分散到各大图书馆去扒“故纸堆”。由此我联想到抗战期间梁思成在蜗居李庄撰写《中国建筑史》时,林徽因的一项重要工作就是把一部“二十四史”都翻烂了,从字缝里寻找古人对建筑的描写。或许邓、梁之高明,在于他们出思路、指方向,然后就像烧菜一样将素材与调料融汇于一炉,于是大师成焉。(河南博物院主体建筑)
今天又一次审查佛造像博物馆的设计方案。尽管设计团队数次推出颠覆性的调整,并由此足见其用心良苦和设计功力,但是我说,或许方向走偏了。作为一个建筑设计的外行人和古建筑爱好者,我想暂时撇开这个方案,谈一谈我对建筑设计的理解。首先是中国古代建筑始终存在“重技轻文”的观念。从《周礼?考工记》的“匠人营国”,到咱新郑人李诫编著《营造法式》,再到明清“样式雷”,无论规划师还是建筑师,都归类为“匠人”。放在当今,技术职称不过一种待遇罢了。故李诫虽为大宋将作监,但却《宋史》无传,我们今所了解他的身世,来自于老家梅山他的墓志。他身上的光环,全然是后世追加的价值。即便萧何对刘邦说“天子以四海为家,非令壮丽无以重威”,那也只是强调你身为“带头大哥”,不把办公室装修得富丽堂皇,弟兄们如何服你跟你?皇家建筑由是“高宫室,大苑囿”。及至明清故宫庞大建筑群所展现的仪式感,始终也都在特别强调皇权至上的理念。至于它所承载的文化内涵,我以为皆系后人的提炼与总结,而非其设计初衷。其次,建筑是一门纵跨多学科的人文科学。且容我崇洋媚外一把,西方建筑始终都与绘画、雕塑一并作为三大形象艺术之一。既然归类于艺术,它就要承载起历史、宗教、艺术、哲学等等社会科学的多重使命。那么它对设计师的考量,就不仅仅限于结构力学等纯技术的东西,而要求你同时也是一位知识渊博的学者。否则驾驭不同类型的建筑题材,你就只能是生搬硬套甚至生吞活剥地“玩概念”了。(郑东新区千禧广场会展宾馆“大玉米”)
今天是“世界读书日”。我不知道设计团队平日里都读些什么书?从一般学习的层面考量,或许专业书占据大多数。但是,你从安藤忠雄、隈研吾、矶崎新诸辈的文献资料、设计文案,只能汲取诸多启发。假如他们直接影响到你的设计取向,你就堕入了中国传统中世谓之糟粕的师承关系。你学齐白石画虾、徐悲鸿画马、李可染画牛、黄胄画驴,哪天有人夸你可以跟师傅比肩了,出师的那一天亦即艺术生涯死翘翘的那一日。记得我初中时曾在日记里恶狠狠地说过一句“名言”——假如学生不超过老师,这社会就无法进步。所以,你的创意和灵感,更多还应来自于长期积淀的丰厚储备。非如此,你的建筑语言就只有肤浅二字。试举两个本地的案例。一个是齐康设计的河南博物院,据悉其设计灵感来自登封的郭守敬观星台。此元代建筑大致呈梯形,新建筑如体量过大则失之笨重,于是陡然收分而成锥型。观者戏说它是中国风的金字塔,塔尖连香炉都有了。而且其基底不小,营造空间却不大,展陈面积不过万余平米,相当于一家地市级博物馆。而且,营造与维护难度大、成本高。齐氏贵为大师,我们亦不必为尊者讳。无独有偶,郑东新区千禧广场会展宾馆的设计灵感据称来自登封的北魏嵩岳寺塔,当地人却都称它“大玉米”。其年入选“第八届全国十大丑陋建筑”,不少市民质疑此评选的权威性和公正性。在我看来,假如设计者言其创意来自河南作为农业大省的农作物形象倒也罢了,它上榜的理由在于曲解文化、滥用符号,牵强附会、弄巧成拙,其创意过程纯属缺乏人文底蕴的“临时抱佛脚”。当然话说回来,你若直言设计灵感来自玉米蜀黍,官僚们会欣赏它并通过它吗?Tobeornottobe,Thatsaquestion。个人以为,只有驾驭不了人文内涵的时候,这才另辟蹊径地叛逆出了扎哈?哈迪德及马岩松这样的设计师。恕我冒昧,那是嘻哈风格的快餐文化、游戏法则,不能成为“相看两不厌”的百年经典。(卢浮宫及玻璃金字塔)
佛造像馆是万余平米的现代建筑,但却包容了一座一进院的清代晋北木构建筑。出于意识形态诸多考虑,造像只是作为艺术品展陈,建筑表皮无须刻意体现宗教元素。那么我想,它的设计方案应当侧重于古今建筑的风格协调。这让我联想起当年贝聿铭为卢浮宫设计进出口的玻璃金字塔。据说方案甫出即舆论炸锅,其承受的口水不亚于百年前的埃菲尔铁塔,密特朗总统在忐忑中力挺贝氏方案,但是掀起红盖头的一刹那却是举世惊艳。玻璃金字塔就像是在古老宫殿中自然长出来的一棵新芽,非但没有违和感,二者形神有机一体。我常常以穿正装来打比方。当你只找到西装上衣时,仓促间配以什么色调的裤子?不懂审美的人会选择相近,聪明者却会选择反差。所以在对比与反差中,在时间上卢浮宫是古老的,玻璃金字塔是现代的;在风格上卢浮宫是文艺复兴式,玻璃金字塔是现代风;在材料上卢浮宫是石头,玻璃金字塔是钢构玻璃;在色调上卢浮宫是米黄色,玻璃金字塔白天以天为色、夜晚在辉煌的灯火下与建筑同色;尤其在线条上,卢浮宫是短而繁冗的横平竖直,玻璃金字塔是简洁明快的大斜线;在视觉效果上,卢浮宫磅礴厚重,玻璃金字塔轻盈灵动……记得我年秋造访它照相时,始终以玻璃金字塔为构图中心,而把规模宏大的古老宫殿作为衬景。当时我就在想,假如把出入口设计成了文艺复兴风格的“具体而微者”,我取景时一定会避开它。彼时尚无数码相机与“美图秀秀”,躲不开就P掉它!那么再回到佛造像馆,我觉得它跟卢浮宫的命运有些相近。晋北木构从屋面到斗拱,线条在规律中细碎而繁冗,我想与之对应的建筑主体,应当追求极简的风格。但是毕竟,我们的作品不是瓷器而是建筑,体量过大尤须处理好可能的单调与沉闷。这又让我联想起吐鲁番的苏公塔。作为以就地取材的土坯构筑的伊斯兰建筑,它一高一低、一圆一方、一繁一简,那种仿佛黄金分割的光影效果真是简约凝重、妙不可言。(吐鲁番苏公塔)
建筑设计这东东,先要脑洞大开地全然放开,然后再一点一点地研磨,最终收拢到你所期待的理想状态。假如一开局就像裹脚布一样缠得硬邦邦紧绷绷,那就失去了探讨、推演的空间和价值。当然,建筑设计更是一门遗憾的艺术。不在于时光的长短和材料的折损,亦不在于自然伟力的风剥雨蚀、摧枯拉朽。它总是在一片质疑与争议中毅然崛起,然后在挑剔与修正中从容存世。不仅埃菲尔铁塔、卢浮宫的玻璃金字塔成为了永恒,蓬皮杜艺术中心和宝鸡新法门寺、杭州秋裤楼等等亦能招摇至今。正如狄更斯所说:“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这是一个最坏的时代;这是一个智慧的年代,这是一个愚蠢的年代;这是一个信任的时期,这是一个怀疑的时期。这是一个光明的季节,这是一个黑暗的季节;这是希望之春,这是失望之冬。人们面前应有尽有,人们面前一无所有;人们正踏上天堂之路,人们正走向地狱之门。”(.04.23.)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个上一篇下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