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河露宿街头的老人北京命运地

年10月1日,白塔寺附近胡同餐馆数量,北京国际设计周海报。

(这些访谈或文字是不同时间写的,一二三分别是,,。多年来类似记录当然不止三个。和老人,以及小孩,大多都容易接近和交流。或许是在他们身上,看到命运的影子,或我的影子。他们,或许在我身上,也一样。明天刊发文章《记录底层和弱者就是记录我们的命运与未来》,归于“北京命运地图”系列(3))

天道无亲。光照高粱,也照小麦。

年10月1日,白塔寺附近居民居住面积比例图。国际设计周。

多年前,在十里河那边住,有次遇到有人收饮料瓶,从二楼阳台往下掉,她几乎不看,就站在一旁舒意的吸着烟。下楼出来,她问多少个,我就如实说,然后她就付钱了。自始至终,她竟没看一眼,究竟有多少个饮料瓶。忍不住问她,你为什么不数一下?“没必要看,你说多少就是多少。”她微笑着,边抽着烟。我不知道,她凭什么相信一个素未谋面的人。现实中,处处皆是处心积虑斤斤计较的人,她的存在宛若传说。这位收废品的老奶奶,年纪约七十岁,脸上纵横刻画着沧桑,却一脸平和与慈祥。她身上的衣服有些破旧,可见明显的补丁,却是异常干净,并没有一般捡垃圾者的肮脏。她的眼神沉静,与这个装逼的时代格格不入。她吸烟与言说的表情与动作如此从容坦荡,教人质疑她的来历。那次后,我试图寻找过她,想知道她的故事。并且想好在下次她来收饮料瓶时,故意将数量说少些,却再也没有见过她。随后我离开那单位,搬家。

一个老人,在住处附近,老是见他。一次,他到厕所里的水龙头用大塑料瓶子装水。我问他用来干啥,他说用来喝。这水能喝吗?他说同样是干净的自来水,和家里的一样。我的意思或许是,这不是烧开的水。出来干啥呢?他说出来玩,在河边走走,锻炼。问了他年纪,88岁,已90的老伴在家,出不来。年纪那么大了,身体可好呢?——看上去那么干瘦的老人,微驼着背,皮肤有点黑。衣服已经破旧,可见漏洞。身上白色背心已经发黄,裤子是磨光了颜色的粗布,大致可看出淡蓝色,脚上是有点破的布鞋。走起路来,慢,左脚低,每一步,身体都往左倾斜。他是首都人,生活上能自理,心情舒畅。那是春尽夏至之时,许多中年人都在湖边游泳。那些日子,想过专门去照顾老人,不管哪一个,只要他活到足够老。还是放弃——。年轻得很!他如此平淡冒出这么一句。远远跟在后面,这短短的距离,需要我走上一生。内心深处突然涌现一股悲凉,生命是否真的需要如此,漫长呢?

多年后的一个除夕,没有回家过年,一个人在北京。寒夜漫漫,寒风凛冽,已是凌晨一时,我一个人从前门往住处走,大概要走两小时才到住处,但我习惯了偶尔的“长途跋涉”。

在xx门——这个国度的中心的中心——附近的街巷里,在领,导人的住宅外,有些人沉沉睡去,其中有着苍老的面容。选择这么一个地方入睡,在缺乏安全感的现代人心里,的确是个极为明智的选择。总有人或机器在全天候保护你的人身安全。如果允许,广场应该是个最好的露营露宿地,视野开阔。如果天气好,说不定还能目睹银河,体验与天地融为一体的美好境界。可以充分地伸展手脚,就像紧紧贴在大地母亲怀里一样。他曾经试过。有些东西,或许并不存在于几乎所有人的眼里,然而,他看到了。如果你让自己的第三只眼睛醒着,就能看到许多司空见惯的事情。一根草一棵树,即使冬天,只要根足够深,它就依然活着,尽管看上去已经枯萎。如果身体贴得足够近,就能深入到土地深处。然后,消失了自己。就像那许多的生命一样,如果成真,他必定不是第一个躺在其上或其下的人,当然也不是最后一个。这片大地被称为土地只是约定俗成,早就名不副实,钢筋混凝土本质上并非土。沉睡者,他们已经沉沉入睡。你永远唤不醒,他们如此疲倦。醒着时,他们废寝忘食、前仆后继地奉献着,最后,包括自己的身体,最后一滴血。“鸟的泪水滴落,大地变重,泥土的泪痕随即被烈日蒸干。她从没哭过,他们说。”年,他写下这样的句子,名为旧句子。活着,但看上去已然死去,与事实上已经死去,但依然活着。这两种情况,是无法区分的。如果一颗种子,或宁死不屈的残存的根幸存其下。你说他活着,还是死去,都不那么恰当。

就像命运的回眸。在这些露宿街头的人里,竟然看到了多年前收破烂的老奶奶,在一个墙角。偶尔通过的车灯照在盖在她身上破旧的被子,以及露出的脸上。那淡泊坦然,若无其事的表情与气息。她沉沉睡去,那么寒冷的夜,风呼呼的吹着。我站在那里,这里离这国度的中心仅一步之遥。有人死了,还躺在那里,供活人瞻仰。有人活着,也躺在附近,人们熟视无睹。深深的叹息,将口袋里的一点钱掏出,塞进她的被子底下。第二天她从大地上起来——起床?——收拾被褥,应该就能看到。下一次,还会遇到谁吗?

东四附近,某个凌晨,两时。一个男人——确切说应该是个老人——和一条小黑狗,在寒冷的风中静静坐在街边,极为从容休闲地吸着烟斗,然后整理废旧纸箱等废品。那小狗很安静,一动不动地坐在一旁,紧紧挨着。和他的主人一样,称为伴侣或许更为恰当——如果一样事物,能够始终陪伴左右,不离不弃,就足够支撑起或配得上这一称呼。即使只是一本书,一个名字。只要随身携带,或深藏心底——。事实上,很久前就看到他们在一起,那多是白昼。有时,那小狗走得慢,或一路玩耍,老人会停下来等,不紧不慢,面目平和。有时,老人走得慢,小狗会停下来等,宁静悠闲,目光慈悲。他们是同行者。人类常言的执子之手,与之偕老,或许也有着相似的意味。爷爷,您怎么那么晚还不休息呢?——本来想说为什么不回家呢?——他依然平静,缓缓抬起头,望着一个年轻人。老人的脸上满是胡须,但看上去并不像一般流浪者那么的肮脏,引来无谓的可怜与可恨。晚上这里人少,可以工作。他从容不迫,但眼角间还是有丝跳动。或许,从来不曾有什么人过问他。大街上人来人往,人潮如此拥挤,有谁还对人产生兴趣。所谓工作,就是将那些收拾来的垃圾再整理,将纸箱压扁,将饮料瓶子压扁再分类或分类再压扁,再将他们装在大箱子或袋子里。如果你不打开,里面藏着什么,你是不会察觉的。透明袋子从来不是用来回收废品的。

爱情是狗娘,并非只是一句空洞的话,也是一部同名电影。南美的电影,如同其文学,整体上不算质量多高,但其中的精品让人触动。爱情事实上可以是条狗,狗向来被认为——无论事实上,还是文化或象征上——是忠诚的动物。人也是动物。因而,这种比喻并非是对爱情的讽刺。只是,狗同样是骂人的杰出字眼。狗娘养的,狗屁不通,狗仗人势之类。如果一个所谓高贵者的狗,遇到一个所谓低贱者的狗,后者可能会退缩一边,就像他的主人一样为前者的主人让路哈腰。贫贱者与爱情或友情有缘基本只存在于久远的传说或童话里,在现实中,往往就是谣言。一个捡破烂为生的流浪者,身旁却长期陪伴着一条狗。他们同样从容安宁,在寒冷中并不颤抖或哆嗦,在与他人目光相遇时,并不畏缩。尊严,如果能够这么说的话。是的,他们就这样,好些年。有时,老人偶尔打瞌睡,他都是睁着眼睛。也就是说,他们从来不同时睡着。至少在他看到时是这样,或许,更多是一种猜测。时代高铁满载那多多的生又多多的死的我们从这一站还没停稳就迫不及待地奔赴下一站。他们就像两尊雕像,透过车窗,呈现给我们面无表情的脸。或许那只是雾霾的缘故。有人说,只要有一颗善良的心,就能发现这座城市或这个国度甚至这个世界的美好。每个人都形如手足,笑容满面。只是,你的眼睛出了问题。

只有晚上,才有空间来整理,他平静地看了他一眼,平静地补充说,白天人多。你在哪里睡呢?他的回答让他相当安慰。回家睡啊。他听到了久违的那个字。家在哪呢?就在地铁那边,很近。租的吗?不,是自己的房子。你是老北京吗?是啊,一辈子都在这里。或许,有些时候,眼睛是会出现问题的。谎言?后来,他心里突然冒出这样的疑问——谣言,本质上还是谎言,只不过强调了其传播的面相,一种可能的空间,一种价值判断。善意的谎言,这是众所周知的。但善意的谣言,似乎并不存在这样一种说法。虽然事实上,存在着所谓被称为善意正言的事实谣言。如果你有幸存活在这么一个世界,对自由与美好或幸福有着自然而然的向往,你自然会懂得——。无论什么时候,白天,深夜或凌晨,只要他经过(附近居住的朋友也一样),总是看到他们在那里,吃饭,休息,睡觉,带着餐具和被褥。难道存在着一个不回去的家吗?

年10月1日晚,白塔寺附近遇到的露宿街头老人,76岁。

(年)十月一日晚上,白塔寺附近,刚参加完一个北京国际设计周的活动。看到附近有一位老人,在一个店外的玻璃窗边坐着。全身灰色基调,便过去聊,问,这里不冷吗?没法啊。他说自己是北京人,出生地就在北京。一开始就说家人只剩自己一人。问政府没帮你忙吗?他笑着说,说得好听。他口袋里有一本已经没了封面,有点破旧的《圣经》。或许是听力问题,又或许是个性问题,对于不少问题,他并不回应。一开始是不大愿意说什么,问我是干什么的。后来慢慢聊起来,大概聊了两个小时。当时就发觉他个别时候思维有些断裂,有些话说了一半,就转到另外的话题去。有时候某些句是不完整的,他就突然中断在那,或言其他的。有时则重复之前已经谈过的话。或许多年的流浪生活,对他的身体和大脑都有些损害,加上年纪也毕竟不少了,76岁。遇到过其他流浪者,基本比他年轻,但基本大脑都有损害,言语交流和思想逻辑存有障碍。环境对人的影响是巨大的。因而,整理成文中个别作了调整,以使内容更集中,但他的话语原句是不变的。个别话语,不那么连贯的,谈及当下现实政治的,作了省略。但整个交谈过程基本是轻松,谈笑风生,坦荡无事的氛围,甚至有些将生死置之度外。一年后,整理录音,窗外寒雨连绵不断。如果他还活着,这么冷的天,他流落何方,是否有个避风挡住的屋檐。他既不偷,也不能抢,如果混得一日三餐呢?他的被子和衣服,是否早已被那些同是流浪者,或可以租房的乞丐或骗子偷走或抢走了呢?我曾经有过数次露宿街头,有被迫,也有刻意,还不是那么冷的夜,都是极其难熬的。人为什么需要房子或墙的禁锢,说到底,是一种归宿或安全感。个体本质上是无助而卑微的。如果你试过露宿街头,你就知道整个世界都可以看到你,并可以随时打扰甚至侵犯你,是怎样一种享受。

曾经有房子,就在附近。因为母亲住院看病,去世买墓地殉葬等需要用钱,将房子卖掉。原说好价钱多万,最后人家只给了80万。从天平间开始说,你问这后事用了多少钱,注意一下3、4月份的北京日报、晚报。北京人活得起,死不起。买服装,祭奠小摆设,盒子,花圈。一直到火葬场,还不让进,要不要乐队。火化又分普通炉和豪华炉,后者加两千,就是一个人一个炉,普通是五六个人一个炉。里面放骨灰盒,每天都要花钱。描金,刻字钱。民政局说没地方,让我母亲树葬,或坐船到海里,海葬。我从小没听说过,不习惯啊。如果人人都这样,我就习惯。树葬就是大树旁边有个树坑,将盒扔里头,给个石头片。观念束缚人,我要没什么观念,不是很自由了吗?我在六环的西北角xx陵园第七区,买了一块地,四个汉白玉装的,立了一块碑。这就要好大一笔钱了。我也不是什么腕,什么官,什么钱也没有。(母亲)在那安葬了,我也不欠别人钱了。

我出生就是交道口二条,医院,解医院。现在什么都没有,户口,姓名,身份证,银行账号,移动电话。老婆79年就没有。昨晚拉杆箱被人偷了,正好看到《圣经》里有爱你的敌人,他要打你的右脸,你就将左脸凑过去。不就是两条衣服吗?睡着,被拿走了。世上行,只有一行是要饭的。他们专吃要饭的,半夜就出来。不能算小偷,而是专门的行业。他手底下养了一批外地人,到北京瞎混,没本事,还想来北京吃天上掉的馅饼。春天时就打扰过我,我身上有外币,打劫。去年人家给我一个被子,才盖了两天,就给偷走了。包括拉杆箱,元,身份证,全部都拿走了。我原想租个房子,买点小商品,他们先送货,后收钱。本钱掉了,也没法了。关于钱从哪里来的,他说我现在也不知道你是什么单位,干什么的。钱是小白领,瘦高条偷的。问为什么不报警呢?他说,警察是为你服务的吗?你要是领导的亲戚,人家会为你服务。我小时候也是警察啊,从爷爷开始就是市公安局的。为什么地下通道我不去啊,为什么里面我不去啊。你看过道那些人,似乎拖着两条腿,很可怜。完全不问人事,事实上坑蒙拐骗。你一会就看到,晚上一会就出来了,像黄鼠狼一样。

不好活,活得不容易啊,76岁,要走了,该上哪就上哪去。我已经摸着阎罗王鼻子两次,他不要我,因为没给他送红包。一次是年,就是实在扛不过去了。在凤凰岭那边陵园,给我(自己)找了个地方。吃了一把老太太剩下的药,又喝酒。就是不想活,没意思。就剩下我一个,有什么意思呢?太孤单。但竟然没事。第二次是去年,在医院附近批发市场,买了塑料袋装的茅台镇酒,又吃母亲的一把药。睡着了,以为该走了。后来醒来,吐了一大滩,又没事。我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办了,阎罗王变了,不给他红包,人家不要我。

之前没能力,做一次买卖,亏一次。不听老太太的话,作孽。自己有自己的个性,不是气老太太吗?(但)最后老太太对我评价不低啊。我伺候她最后四年,别的人不来啊。我弟弟一天抽毒品。人类想健康,都很难,他们还想吸毒。老太太面貌都有点变了,就是想跟他们多说点话,他们总不来。来过一次还说你哪年哪年到老师和居委会那里告状,哪年到我们单位找书记。打铁都要看火候,老太太都那个样了。老太太说,我伺候你们二十多个孩子,到现在我病了,谁都不来。我不可怜了,我儿子陪着我啊,母子连心啊。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想见那几个亲兄弟,等于没有,他们找我,我都不认,不理他们。这时有两三个阿姨走过,显然是认识的,说不定是曾经的街坊或邻居。有人说,找你都不理,你自己干啥啊!他随意说是不理啊,再对我说,火葬场的告别会他们倒去了。有阿姨说,春天好过,冬天冷。他笑着说,冬天好过,没蚊子。

两个孩子,一男一女。与孩子不一定要有什么固定的联系,只要将他们培养成社会合格的人,而不是废品就行。孩子也是公安局的,抓吸毒、小偷。他们找不到我,我为什么需要别人管啊。举头望别人,低头思故乡。哈哈。我不希望干扰任何人,孩子也一样。我这个性有点怪,自己的事自己担。孩子们自由幸福,我也不给他们加负担。他们的奶奶也就是我母亲去世,都没告知他们,之前多大岁数,他们也不知道。我现在不是很好吗?你现在说我有什么不好呢?明月几时有,千里共婵娟。问及与谁共婵娟呢?他不回应。

你想吃还是想喝,月饼还是酒呢?交谈中,他询问笔者,友善拒绝,让他自己吃。问他怎么关心时事呢?有看报纸电视吗?他说,就算马路上说话也能看出来,他有没有思想,想什么,爱好什么。三句话,不说话也八九不离十。

这本圣经,是去年一位小姑娘,小学生给的。小时候就接触,我的爷爷是基督徒,我们跟着每天晚上祷告,不然,不让你睡觉。当年司徒雷登当(燕京大学)校长,驻华大使,他将爷爷推荐到哈佛。后来这个社会变了,跟苏联好了,得学俄语,我的舌头还不会打弯。后来谁会俄语,谁就是苏修特务。后来尼克松来,又学英语。历史,不管中国的,幼发拉底河的,总是变来变去的。

思想逻辑,由什么形成呢?概念。什么叫概念呢?比如手,有手心手背。天有昼有夜。昼夜是一日,手心手背是一。形式逻辑有很多问题解决不了,比如鸡生蛋,还是蛋生鸡。要辩证逻辑,高等逻辑。你刚才问我是什么中学,我是大专。辩证逻辑,黑就是白,白就是黑,能理解吗?正面侧面,侧面也就是正面的延续,一。所以啊,下围棋,你想围别人,别人也围你。没有高深的智慧,下不了围棋。中国人不会下的,日本韩国人会下。中国人太在意什么呢?哈哈,马克思主义也没有,毛泽东思想也没了,像爬虫一样。日本人怕中国人吗?不怕。大阅兵之后,伪军,汉奸来了。邪不压正,正气还得来。唐宋元明清你看过吗?哪个朝代有明君呢?一代一代乱了,又出来一位。什么时候正气战胜,什么时候偷拉杆箱那个。那算什么呢?古今中外。

我觉得,中国人差点。乱,北京晚报上报过一个漫话,围着一堆人,里面是五分钱。信仰金条,拜金主义,那不是狗屁吗?就像莎士比亚说的,黑的还能变成白的,丑能变成美。我不同意拜金主义。人活着,不是靠吃食物,而是靠上帝的话。上帝在吗?您怎么知道这些话是上帝说的呢?书中有啊。书也可以是人写的,您怎么证明上帝存在呢?怎么不能证明啊?上帝在我们心里面。对于笔者无谓的问题,他直截了当。

哑河:对现实中国怎么看呢?比如制度。

无名氏:大问题,必须得有一个主张,是民族的根本。从历史的长河里看,就说周武王开始,各有各的主张。要自己的,还是全盘照搬西方的,这是非常大的矛盾。中国现在究竟怎么样,不知道。人之初性本善,孔夫子那一套,现在上面有点靠近这个,以孝为先啊。另外有几个全盘西化,美国制度文化啊。从实际效果来看,美国那个主义还是不错。中国人怎么办呢?地球转了这么多年了,怎么就不行呢?美国是人权,个人为主。中国是集体,不一样。中国自己一点优点也没有吗?还有一点,怎么融合呢?就难说了。比如美国那边,各个方面都很先进,从理念开始,到金融社会,都有固定的。中国还是……,天道无亲啊。光照知道吧,光照高粱,也照小麦啊。

哑河:平等。庄子齐物论就是这个意思,很多人认为消极,胡扯的。当初你和爱人怎么样呢?孩子怎么教育的呢?您和孩子的关系怎样呢?什么时候与孩子没联系了呢?民政局什么的没人出来找过您吗?(这些问题是分散问的,此处放置一起,仅为了表达集中些。)

无名氏:老婆早走了,79年,一直一个人。当时孩子五、七岁。我忙上班赚钱啊,将他们托给朋友。他们怎么教育啊,我就不管了。孩子对自己的情感非常不错,大概三年,就回来。你想要知道什么呢?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关你什么事呢?你今天没考虑考虑未来的打算啊,今晚怎么生活啊。我啊,岁数到了。你啊,张罗张罗自己吧!张罗去吧!

哑河:只是出于关心。您不冷吗?最好将裤脚弄下来。您晚上怎么过呢?那么冷,您没被子,又没厚衣。我只是坐一会,就觉得好冷。您就吃馒头饱了吗?您刚才说自己在白塔寺住过两年,对于佛教,空,放下,怎么看呢?(整理成文时,同样将本来分散的问题集中起来。)

无名氏:冷也是这样,不冷也是这样。我不是说你该张罗自己晚上的生活去了吗?

他打开收音机,应该是不大愿意再聊了。很多人,都希望活在一个没人知道的角落里。自称无家的老人,言及家,是多么的不合时宜。但不言及这个,又流于泛泛而谈。只有先离开,下次再来。放一点零钱在他的袋子里,他笑着说,不用啦,有这个就行。手指着那本有点破旧的《圣经》。骑自行车离开一会,再折回,他已经躺在墙边睡了。脚露在外面,裤腿还是没弄下来。回到住处,拿了一床被子过去,偷偷盖在他身上。后来,天气再冷一点,曾经专门到那附近看过,一直找不到他。今年假期,同样没有。估计是死了,并非罕见之事。或冷或饿或病或遇流氓——他没什么谋生本事,或打算,也不捡垃圾收破烂赚点小钱,还不断试图摸阎罗王鼻子——。所谓饥寒交迫,祸不单行,像孔乙己一样。

寒夜里街头睡去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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