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晚报沣河边的童年姜乾相

对很多人来说,最真切、最难忘的记忆,往往来自于童年。

我的老家在西安城南,是关中平原上的一个普通农庄,它南依秦岭山脉,北有千年渭水。一条河流绕村而过,村东头有一座长约百米、高约五六米的多孔石拱桥——这是在我4岁那年建成的,很像南斯拉夫电影《桥》中的那座桥。

这条河叫沣河,一年四季,碧波荡漾,水清而幽,有鱼有蟹。河两岸有两排清一色的垂柳,初春时节,它的枝条,是我们做柳笛的好材料。放眼河岸,则是一片芦苇,常有各种鸟儿在里面做窝。这里的景色,绝不比公园差,难怪西安电影制片厂曾多次选择这里作为电影取景地。

每到夏天,沣河便成为我们的乐园,在河里嬉戏玩耍、捉鱼摸蟹是最快乐的事。但一向严厉的父亲很少同意我下河游泳,我就趁着他午睡时偷着去,再趁他未睡醒时悄悄返回。可是 次就因为贪玩忘了时间,回家只好和父亲撒谎说并没下水。结果他让我自己用指甲在胳膊上划一下,谁想露出一条白道,因此泄露了“天机”。

父亲不让我下河,其实是怕我出事。据说上游水深处,每年都有淘气的孩子因游泳不慎淹死。而当遇到天旱,河床便露出厚厚的沙子。这里的沙子细而均匀,是和水泥的绝好原料,抓一把攥紧了,沙子还从手指缝里咕咕溢出来。在这儿摔跤,摔不疼也弄不脏衣。

不光是孩子们喜欢这里的沙子,也常有一些鸟虫光顾。一次,我发现了个大蚂蚁窝,便用沙子在四周建起了“城堡”:有城楼、城墙、垛口,还有护城河,并给他们弄来了一条死去的小鱼作食物。看着他们进进出出搬食的忙碌样儿,我开心极了,直到天黑,才不舍地离去。谁知不巧,当天晚上就下了一场大雨,我心里念着那群蚂蚁和我的“杰作”,竟一晚没睡好。第二天一早,我一路小跑赶到河边,发现河水早已从那里漫过,可怜的蚂蚁不知是被沙城压死了,还是被雨水冲走了。担心之余,我不禁埋怨起自己来:如果不是那条可怕的“护城河”,蚂蚁没准是能逃脱这场天灾的。对它们来说,那或许就是一条插翅难飞的“天堑”啊!

后来不知是谁发现,河床的沙子拉到城里就能卖钱!于是小推车、拖拉机、大卡车陆续开来,不到几年的工夫,掠夺式的开挖使得河床下沉两三米,沙滩成了泥潭,芦苇慢慢消失,连护岸的垂柳也明显减少。我不禁在心里发问:“是谁破坏了我心中那最美的乐园?”

那年五一节,我带着快满5岁的儿子回了趟老家。这是儿子 次回去,我父亲带着他走这儿看那儿,还特意带他去沣河边玩儿。“蒹葭苍苍,白露为霜”,《诗经》里,沣河曾经是那样充满诗情画意,此时却已失去了往日的风姿,可还是让儿子大开眼界。我父亲像当年那样,拆下一枝柳枝做了个柳笛,递到孙子的小手上。儿子学着爷爷的样子,含在嘴里吹了两声,说有点苦,不好玩。是啊,对儿子这代人来说,柳笛这种玩意儿已经没有多少诱惑力了。尽管如此,短短几天时间,儿子居然也喜欢上我儿时生长的故园,因为这里有城市里看不到的“一片天”。

童年已一去不返,可我真心希望,家乡的沣河能够绿色长存,永远清幽。

作者:姜乾相长安东大人现任淄博日报社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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