鹦鹉泼水节
史航:又是一次鹦鹉泼水节的讲座,以往我们讲过具体的人比如说刘震云,比如说箫伯纳,比如说日本的几个演员高仓健、山口百惠、北野武等等。讲他们的时候,都有一点点小小的缘起,刘震云我有他的签名本、箫伯纳我有他的信件,高仓健我有他的签名,北野武也有他的签名,昨天收到了山口百惠的签名,也是别人帮我在日本找到的。但是这次要讲的很多人我们互相都没有签过名,因为都知道我们彼此还能活很多年,相处很多年,也不那么着急,用我们有共同渡过了好多种青春有很多种回忆,现在江湖相伴偶尔还能联系得上的一群人。
本来我写过一篇挺长的几万字的文章叫《名剧的儿女们》,但是那个名字用过了,这次题目要讲戏剧,讲时代,讲他们的龟兔赛跑。这个题目比较虚,也比较宽,可以随便讲。我们这回的方式还是我先讲大概三、四十分钟,再把我的朋友李晏我们一块聊三、四十分钟,最后再开放提问的时间。
我的桌上摆着李晏的两本书,书的题目就是《当戏已成往事》。看这两本书有好多回忆,所以说这回泼水节不是泼向某一个人,而是泼向整个一片“希望的田野”。确实有点不知从何说起的感觉,20年了,首先想到宋朝诗人陈与义有一首临江仙的词:忆昔午桥桥上饮,坐中多是豪英。长沟流月去无声。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二十余年如一梦,此身虽在堪惊。闲登小阁看新晴。古今多少事,渔唱起三更。这里面特别有实验戏剧的氛围,当时大家在一起就是坐中都是豪英大家都觉得自己很厉害,很了不起,那种长沟流越去无声,我们看着时光在我们眼前流走,没有声音,所以没有引起我们的警觉,我们并没有感觉到苍苍变化已经开始,我们以为一切都能永驻,无论先锋还是探索,无论交情还是尝试一切都能永驻,长沟流驻去无声,然后是杏花疏影里,我们吹笛到天明。那时候真的是刷夜耗到很晚,我们知道中戏所在的东棉花胡同的西口那个路口,跟知道南锣鼓巷交织的那个路口,现在我们知道南锣鼓巷是一个多么拥挤的地区,永远像电影散乌央乌央那么多人,那时候没有那么人,那时候有一个小食杂店,我们老在那儿喝五星黑啤、那个小食杂店后来变成了一个饭馆,叫宾朋,老板叫李铁锤,那个饭馆变得很大了,后来家庭纠纷变成了一个家族争产业的故事,然后又分成了几个饭馆,成了豪门恩怨了,但是我们中戏的孩子就是这么一波一波的雨打风吹去。
所以我说进中戏的胡同口,就跟你从前在课堂上,在图书馆里,或者在小花园里,黑匣子剧场里面看别人演《樱桃园》不一样,那条胡同就是樱桃园,不知道留住了什么,不知道失去了什么。反正现在知道我们都樱桃园中人,我们都是剧中人而已,不是套中人也是樱桃园中人。在那个宾朋饭馆里我们经常耗到后半夜,那时候各种人,比如比如孟京辉、张广天,广天一般都随身带着吉他,到后面没钱叫酒了又赖着,广天唱歌我们大家跟着哼歌,老板也跟着听着。所以那个时候时间像一个皮筋一样被伸的很长,夜晚也被伸的很长。我记得莎士比亚的,我最喜欢的历史剧《亨利四世》中间有一个浪荡鬼,大胖子大肚子爵士,福斯塔夫爵士,然后他去拜访乡间的夏洛法官,法官道貌岸然一本正经,但是一见到福斯塔夫很高兴,因为当时一起浪荡过。夏洛克法官说了一句:亲爱的朋友们咱们可一起听过午夜的钟声呢,午夜的钟声,到半夜12点还没回家,才能听得到街上的钟声,就是我们都浪荡过。这个台词细想是很动心的,后来电影大师奥森·威尔斯翻拍这个剧的时候,那个电影的名字就叫《午夜钟声》。
所以我们今天提到很多名剧儿女们,也谈到他们浪荡的午夜和他们听到的钟声,午夜依旧、钟声依旧,但能想起多少东西都算幸存的了,因为记忆总是被随时刷新的。
我看李晏的书第一感觉就是惋惜。惋惜什么呢?不是惋惜你们没有经历过的时光,我是惋惜我自己没有经历过自己的时光。为什么这么说?我还是错过了很多,像我现在经常在白癜风医院兰州哪家好治疗白癜风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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