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魔宙主笔草头神,好久不见,今晚由我给大家讲述《不存在的卷宗》第9个故事。
给没看过或者已经忘了《卷宗》剧情的人做个前情提要,《不存在的卷宗》系列故事发生在80年代,讲的是北京《神秘》杂志社的两位记者赵深与林染,调查各类神秘、超自然事件的故事。
今晚的故事里,赵深收到了一盘神秘的录像带,录像带里有「鬼」,调查录像带的过程里,发生了种种匪夷所思的怪事,最后牵扯到一段多年前的往事,这些往事竟然与赵深的身世有关。
故事有点长,有些地方可能还有点吓人,希望大家能耐心看完,然后热情发言。
01
2月的一天傍晚,已经过了下班点,林染回到《神秘》杂志社,办公室里十分安静,主编室的门紧锁着,门缝底下透着光。赵深正鬼鬼祟祟地躲在里头,偷看录像带。突然,主编室里传来一声大喊,林染情急之下撞开门,赵深痛苦地倒在地上。整件事得从一天前林染发现一个神秘的包裹说起。那天早上林染上班时,在杂志社门口发现了一个用旧报纸包着、长方形的包裹,旧报纸上用黑笔写着赵深的名字,没有邮戳,也没有任何寄件人的信息。林染好奇报纸里包的东西,想等赵深来了再打开,没想到那天赵深拉肚子,请病假没来,这让林染更好奇了,本职的编辑工作放到一边,一整天心思全在那个包裹上。林染看来看去,也猜不出里头是什么,只好把外头报纸上的每一个字都读了一遍,报纸是3年前的《北京晚报》,其中有一则新闻讲的是某个特务冒充京剧团演员被抓捕的事。赵深打开包裹发现是盘录像带,已经是第二天了。那盘录像带不是最常见的VHS格式,尺寸要小一些,杂志社的录像机播放不了。那是一盘日本索尼公司生产的Betamax录像带,型号为L-,最大时长为分钟,录像带封面的标签上写了一串数字:。Betamax录像带(上)和VHS录像带(下)的尺寸对比。这串数字引起了赵深的注意,他从一个开录像厅的朋友那儿借了台索尼牌录像机,没告诉林染,等林染和主编下班走了以后,赵深抱着录像机偷偷进了主编室。录像带早倒好了头,赵深调好电视,直接把录像带塞进录像机,按下播放键,机子里传来卷带的声音,赵深心里莫名紧张起来。画面一开始很晃动,勉强能看见一双小小的白色回力鞋,然后变成一个小男孩哭泣的脸,很快又切到嘈杂的街上,一个倚着自行车、穿喇叭裤的青年的背影,之后又变成某个火车站的人山人海,然后是清真寺、几棵泡桐树、一辆停在远处的解放牌卡车、闪着乌光的长长的铁轨、一块圆石头、一只死鸡……录像带的内容十分杂乱,大部分画面只有十几二十秒,前后接不上,明显经过剪辑。但也有连续的,有两段画面拍的是同一个男人,加起来近二十分钟,显得格外的长。那是一个穿蓝色制服的中年男人。第一段画面拍的是男人在桥边走,上了一辆15路公共汽车。第二段画面,昏暗的楼道里,电灯一闪一闪,男人抽着烟,和另一个穿着同样制服的男人说话,那个男人年纪看着小一点。两人说了很久,但画面声音很小,赵深听不清楚对话的内容。过了会儿,年轻的男人下楼走了,中年男人叼着烟走到一扇门前,画面中间突然变暗,然后彻底变黑,什么也看不见了。等画面再度恢复,门是开着的,男人倒在地上,手里还捏着熄灭的烟头,画面到这就切掉了。就是这段画面,看得赵深一阵眩晕,痛苦地大喊大叫,被林染破门而入搭救了。林染早就发现赵深有事瞒着她,鬼鬼祟祟,于是折了回来。林染给赵深倒了杯热水,眼睛还盯着电视,录像带在播放最后两个画面:西北某地街边,两只骆驼在歇息,背景传来阵阵叫卖声,接着画面变成一片大草原,一个戴宽檐帽的藏族少年骑在牦牛背上,背对镜头,远处是一群埋头吃草的羊。录像带到这儿就播放完了。赵深缓了缓神,林染把录像带倒到头,从头看了一遍,看到那段男人昏倒的画面时,赵深依然浑身难受,林染虽然反应不大,但也有种说不出的不舒服。赵深又把那段回放了一遍,看到男人走到门前,画面突然变暗的地方,赵深暂停了录像机,揉了揉太阳穴,指着电视上的男人问林染,觉不觉得只有男人的整个身体变暗了,画面其他地方没有变化?林染点点头,又皱起了眉,把录像机往回倒了一点儿,眼睛突然睁大,指着男人背后的地上对赵深说,这里影子消失了。赵深仔细回看了一遍,林染说的没错,男人走到门口时,地上的影子确实突然就消失了。两人反复重看了这一段,发现了一件惊人的事:影子不是消失了,而是瞬间从地上站起来了,紧紧贴在男人的身后,慢慢与男人重合,所以乍一眼以为是画面变暗了。之后的一整晚,赵深和林染在杂志社里一遍遍回看录像带,将所有画面的内容、时长用文字记录下来,分类标记,然后细细分析。首先,两人肯定录像带是这一两年拍的,画面中的人穿着打扮、背景建筑都能说明这一点。林染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除了中年男人的那两段,以及最后的两个画面以外,录像带的其他内容或多或少都与她和赵深过往调查的神秘案件有关。比如回力鞋与小男孩对应特异功能儿童事件;清真寺、泡桐树和解放牌卡车对应S县肉莲花事件;铁轨、石头和死鸡对应山西杀人屏风事件……由此判断,拍录像带的人不仅熟悉那些神秘案件,还去过现场。赵深觉得林染的推测有道理,不过他想不出录像带是谁寄给他的。他问过杂志社楼下的看门大爷,大爷只记得包裹是一个八九岁的男孩拿上去的,但摄像和剪辑需要特殊设备和专业技能,显然不是小孩能完成的。林染也想不明白,拍录像带的人用意何在?这些画面和后面的男人昏倒又有什么关系?最后的草原和放羊少年又是什么意思?两人对录像带都有很多疑问,就此作罢显然不符合两人和《神秘》杂志一贯的处事风格,用赵深的话说,既然录像带都送上门了,那就查个清楚吧。天快亮时林染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赵深找了件外套给林染披上,打了个哈欠,取出录像带,又一次看见录像带封面的那串数字,。赵深告诉自己想多了,录像带的内容和年没有任何关系。02
看录像带时,赵深留意到一个细节,第一段画面里,男人背后的桥墩底下有一座雕像,虽然不是很清楚,但能看出是一条铜制的金龙,龙头朝天仰着,背上好像还站着一个小小的人。赵深觉得找到桥,就能知道那段画面是在哪里拍的,也许还能找到那个昏倒的男人。于是把硫酸纸铺在电视上,照着画面把桥和雕像描了一遍,然后去图书馆借了几本桥梁的书和影集,挨个翻阅、比对,费了不少工夫,终于找到了录像带里的那座有金龙雕像的桥。那是天津海河上的狮子林桥,金龙雕像是86年的时候,沈阳园林雕塑厂的工匠锻造的,一共有两组,一组叫「哪吒闹海」,另一组叫「二龙戏珠」。狮子林桥是天津市连接南开区和河北区的一座桥梁建筑,始建于年。图为天津狮子林桥「哪吒闹海」金龙雕像。录像带里拍到的雕像就是「哪吒闹海」,背上站着的小人是哪吒,哪吒一手拿着乾坤圈,另一只手用混天绫紧紧勒着龙的脖子,龙动弹不得,不得不仰头望天。有了线索,赵深和林染都很高兴,向梅主编申请想去天津调查此事,梅主编听完爽快地答应了,但有一条,去天津的火车票得自费,不能报销。到天津以后,赵深和林染找到狮子林桥,「哪吒闹海」的雕像比录像带里壮观许多,一对双胞胎扒着龙身往上爬,一边爬一边学着哪吒的口气骂,扒光你的龙鳞,看你还敢不敢再害人了!威风凛凛的龙王被两个小孩欺负,赵深不由觉得有点可怜。顺着桥,赵深和林染没走多远就找到了公共汽车站,两人坐上录像带里的15路公共汽车,沿线寻找,但居民楼实在太多,又都长得差不多,仅凭录像带里的一段画面,很难确定男人昏倒的地点。下午,林染约了一个在《今晚报》当摄影记者的老同学,她把录像带拷贝了一份,想带去给对方看,听听第三方的意见。赵深闲着没事,一个人到南市食品街溜达,吃了地道的天津包子、大麻花和煎饼果子,心满意足正要回胜利路的旅馆,突然发现自己左手腕子上的手表没了。天津狗不理包子、大麻花、煎饼果子。那是一块海鸥牌男式手表,是赵深养父送的,赵深父母去世的早,养父是赵深父亲的老战友。赵深沿路找了很久也没找着,只好去派出所报失,心里其实没抱多大希望,手表八成让人顺走了。晚上,林染回到旅馆,知道了这事,笑话赵深,亏得还是侦察兵出身,连手表什么时候丢的都不知道。话一出口林染又后悔了,转而安慰赵深,指不定有人拾金不昧,或者良心发现,把手表送回来。赵深苦笑,海鸥牌手表本来就是天津生产的,这下也算是回了老家。海鸥表诞生于年,拥有高、中、低端产品上百种,图为海鸥牌男士手表。聊了一会儿,林染说老同学看完录像带,想起了一件怪事,也许能提供点线索。老同学说,上周她去天津河北区王串场一带采访缝纫机厂的工人,工人告诉她,机针宿舍闹鬼。1月6号的傍晚,整栋宿舍楼突然就黑了,等亮灯了再看,楼道里横七竖八,昏倒了十来个人,医院也没查出毛病。后来,那些昏倒的人苏醒过来,不是卧床不起就是面色苍白,每个都像得了一场大病。大家都传,他们是让鬼勾走了魂儿。林染是唯物主义者,不相信鬼神,但她一听见老同学说工人,就联想到录像带里男人穿的蓝色制服,而且宿舍楼、黑灯、人昏倒,这些都与录像带里情况十分相像。林染又说,可惜工厂工人的制服大同小异,老同学也不能确定录像带拍的就是缝纫机厂的工人。赵深点点头,说王串场正好就在15路公交线上,和狮子林桥隔着7个站。正说着,旅馆房间外头传来咚咚咚的声响,比一般脚步声重得多,而且声音越来越靠近。赵深看出林染有点紧张,猛地伸手从背后拍了她一下,林染一个激灵站起来,赵深哈哈大笑,说林染唯物主义的信仰不够坚定。林染狠狠瞪了赵深一眼,打开房门,侧身往外探头,长吁一口气,原来隔壁房间住了一个瘸腿的胖男人,刚才他下楼打开水,咚咚咚是木头拐杖撞击地板发出的声音。林染哭笑不得,回房间休息去了,两人约好第二天一早去王串场的机针宿舍调查。03
第二天,赵深和林染找到闹鬼的那栋机针宿舍,一进去两人就确定,录像带里拍的就是这儿。宿舍楼静悄悄的,大部分人早就搬走了,单元门上的玻璃、走廊的墙上地上,贴满了各式各样的符纸。前阵子其中一个昏倒的工人去世了,大家都很害怕,认定是有鬼在作祟。留下来的工人一个比一个消瘦,腮帮子全凹陷进去,他们回想起那段经历,牙齿还会打颤。赵深和林染没找到录像带里的男人,但找到了和他一个车间的工友,叫小陈。按小陈的说法,男人身体好转以后就辞职回东北老家了。小陈自己也碰见鬼了。小陈说自己住二楼,有一晚他从工厂回来,刚走到二楼楼梯口灯就灭了。一片漆黑中,他的右肩膀好像被谁从后头拍了一下,他一扭头,看见了一团淡淡的蓝光,汗毛都竖起来了,突然就晕得不得了,瞬间没了意识。不止小陈,碰见鬼的几个工人描述都很类似,或是有人拍肩膀,或是感觉到寒气,看见蓝光,然后眩晕,还有人犯恶心。林染听完小声问赵深,这怎么那么像你看录像带时的反应啊?赵深挠挠头,想不明白,又问小陈除了昏倒以外,还有没有发生其他奇怪的事?小陈叹了口气,说倒霉得很,从医院回来,门被撬了,家里丢了元定期存款单、印章、50块现金,和一台新买的日本产的录音机。年中国工商银行北京市分行定期储蓄存款单。其他工人也纷纷抱怨家里遭贼,有丢存折粮票的,有丢手表电视机的,还有人说贼贪得很,连他屋里挂着的一个坏掉的钟也不放过。赵深自己刚丢了手表,提起贼就牙痒痒,深有同感。赵深和林染仔细检查了宿舍楼,在楼下告示栏窗口发现了一张公安局的安全告示,署名是河北分局,告诫居民锁好门窗,小心提防入室盗窃。赵深和林染都觉得闹鬼的事和盗窃有关,拿着告示去了一趟河北分局。果然,最近几个月天津市区的盗窃案非常多,刑警队一直在追查,已经锁定了一个犯罪团伙。这伙人经常在天津河北、河东两区的交界处作案,除了机针宿舍,还有晨光楼、联建楼、湘江里、靖江里楼群,总共加起来有31户人家被盗。共盗走现金元,存折5个,定期存单3张,还有各种电器、钟表、金饰等等。侦察员说这伙人作案时,习惯先拉停电闸,使居民楼停电,趁黑撬锁,入室盗窃。赵深点头,他检查过机针宿舍的电表箱,电表箱没有锁,拉下电闸的确很容易。林染发问,那些昏倒的居民怎么解释?侦察员叹了口气,说这一点他们想破脑袋也没明白,起初以为犯罪分子用了类似乙醚的麻醉剂,使人昏倒,但医院什么也没检查出来,而且即使用了麻醉剂,也不可能让那些居民的身体一夜之间就变差。侦察员还说,昨天和平区大沽路又有几户居民家中被盗,这伙「拉电闸的」作案越来越猖狂,市公安局的领导已经下了命令,几个公安分局要协作作战,务必在本周内将这伙犯罪分子抓捕归案。赵深和林染提议一同参与抓捕行动,刑警队长不答应,怕两个外行破坏行动,但赵深说深度参与有利于了解细节,等案子破了,给刑警队做专访时,稿子才能写好,宣传工作才能做好,市局领导肯定也会高兴的。刑警队长不了解《神秘》杂志的内容,听说是北京的杂志就有点心动,再加上赵深一夸再夸,队长脸都红了,终于答应了。但他认为女同志去现场不安全,只答应让赵深跟着,林染很生气,要跟他理论,被赵深拦下了。行动当天,几个分局的刑警队联合出动,各派出所组织了好几百名联防人员,公开巡逻和秘密蹲堵同时进行,守在犯罪分子可能出现的各个居民区,等待犯罪分子作案。河东区有人曾经撞上了其中一个罪犯,是个二十出头的矮个小伙,骑一辆28式自行车,钢号最后两位数都是6。刑警队长吩咐,凡是二十出头、骑28式自行车的青年经过,都要擦亮眼睛。“二八”自行车是当时家家户户必不可少的交通工具和运输工具。人们常说的“二八”指的是轮子的直径为28英寸。接连四五天,犯罪分子都没有任何动静,每天除了抓随地吐痰和扔烟头的,毫无收获。刑警队的侦察员耐得住性子,但派出所民警和联防人员开始有点熬不住了。和赵深一块监视贵州路文化楼的联防人员,隔一会儿就要跑一趟公厕,赵深知道,说是跑公厕,其实就是去溜达溜达,从早到晚盯着几栋楼实在太无聊了。这天下午6点50分,联防人员又跑了,只有赵深一个人盯着,赵深发现5号单元楼门口,有一老一少两个人左右张望,站了好一会儿了。老的是个高个老头,看着有七十岁,头发胡子都白了,走路有气无力的。小的是个女孩,二十几岁,长得黑黑瘦瘦。赵深前两天见过这俩人,俩人也是这样在单元楼门口站了一下午,最后也没进去。不一会儿,单元楼门打开,有人从里头出来,一老一少顺势进去,赵深也跟了上去。进楼门以后,赵深闻到了一股呛鼻的中药味,是老头身上的味道,楼道很狭长,电灯昏黄的光线下,老头和女孩的影子显得更长了,老头几乎每走一步都要咳嗽半天,赵深小心地跟在后面。这时外头有人大喊,28自行车,别跑!赵深转身往外跑,突然刷地一下楼道里的电灯全灭了。楼道里没窗,四周一片漆黑,赵深扶着墙走,猛然觉得后背一阵刺痛,像电流通过,紧接着嗡地耳鸣起来。赵深动弹不得,头疼欲裂,栽倒在地上,隐隐约约看见了一片蓝光的阴影,准确的说,是一种透明的蓝色。不知道是眼花还是幻觉,赵深觉得蓝光的轮廓是个人形,像一个八九岁的小孩,站在一边,深渊一般的眼睛直直看着自己。赵深用力甩了甩头,想保持清醒,一道白色的强光扫进来,赵深听见林染的声音,不许动!然后是一阵混乱的打斗声,赵深失去了意识……04
等赵深醒来,已经过了整整一天。原来林染没有理会刑警队长的话,一直偷偷跟着赵深,也多亏了林染及时赶到,才救了赵深。林染说,那个老头和年轻女孩就是「拉电闸的人」,可惜女孩身手矫健,让两人跑了。刑警队并非一无所获,他们抓住了骑28自行车的青年,一共有三人,两个原本就是惯偷,剩下一个原先是天津某中学的门卫,和人打架被开除了,怀恨在心,偷东西是报复社会。三人对犯罪行为供认不讳,还指认老头是他们团伙的首领,年轻女孩是老头的徒弟,拉电闸是老头的主意。他们还说,老头是个怪人,每次进屋偷东西,先不找现金存折,也不找贵重的电器和首饰,反而是到处找手表和挂钟,只要看见,哪怕坏掉的也要拿走。三个同伙并不知道老头和年轻女孩的藏身之处,每次行动都是女孩通知他们。赵深昏迷的时候,林染让侦察员把录像带拿给三人,三人对录像带毫不知情,不懂摄像,也从没看见过老头和女孩用摄像机,盗窃团伙与录像带似乎没有关系。至于老头和女孩到底是如何让人昏倒的,三个同伙一概不知。赵深休息了几天,身体慢慢恢复,可以下床活动了,他闲不住,在和平区劝业场找了个录像厅,又重新把录像带看了一遍。这一次看录像带时,发生了奇怪的事。先是录像带闪烁了很久才开始正常播放,播着播着赵深就发现不对劲,中年男人昏倒在电话亭外的一整段画面没了。不止如此,好几处画面完全变了,哭泣的小男孩变成了成年的男子,喇叭裤的青年变成红裙子的小女孩……还有一些之前根本没有的画面:混着血的牛奶;一个拄着拐杖的跛脚男人;一只小螃蟹,从一个井盖上爬过;一个女人被闪电劈成了两半……赵深倒带回看了跛脚男人的画面,那个男人竟然就是他前两天住旅馆时,隔壁房间的瘸子,那个夜里打开水的胖子。赵深核对了那张记下最初录像带内容的纸,画面内容确实变了。赵深把录像带快进到最后,草原的画面上,原来的太阳消失了,变成傍晚的月亮,远处的白羊全部变成了黑羊,黑羊不再吃草,和骑在牦牛背上的少年一起转过头,直直地瞪着赵深。赵深心里发毛,迅速关掉了录像机,等缓过神再打开,录像机里发出卡带的声音,然后发出一股烧焦的味道,赵深想把录像带退出来,但为时已晚,录像机坏了,录像带已经毁了。赵深急急忙忙找到林染,问她要另一盘拷贝的录像带,林染说留在了公安局,两人到公安局拿到录像带,却发现录像带里的内容全没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洗掉,重录成了一段健美操的动作教程。80年代健美操教学。赵深说了看录像带时发生的事,林染觉得赵深脑子糊涂了,录像带的防录板被拆了,又一直放在赵深的包里,根本没人动过,内容怎么可能会改变,就算发生改变,也不可能出现前两天的跛脚胖男人。林染劝赵深回旅馆好好休息,先不要再管录像带了。林染正说着,赵深看见街道中央的地上,一只小小的螃蟹正往一个井盖上爬,和录像带里的一模一样。赵深腹中一阵恶心,弯腰对着一棵枣树,猛烈地呕吐起来。05
那天以后,赵深连续发了几天高烧,整个人瘦了一圈,一直在旅馆房间里休息,林染每天都会买好饭菜来看赵深。那几天赵深做了许多古怪的梦,梦到他小时候,刚住进养父家,不敢一个人睡,为了让养父留下来陪他,赵深撒了一个谎,说衣柜里有鬼,夜里会跑出来。养父是个军人,当然不相信有鬼,但他什么也没说,连着一礼拜都留在赵深的房里睡。有一天夜里,赵深起来上厕所,迷迷糊糊,看见衣柜的门缝里在发光。赵深走到衣柜跟前,颤巍巍地打开了衣柜,一只淡蓝色的小手穿过羊毛衫伸向赵深,赵深一紧张,往后退,却发现身后的房间消失了,变成了一片草原,成群的黑羊用发红光的眼睛瞪着他……到这里,赵深就吓醒了。赵深一见林染就问,「拉电闸的人」抓到没有?林染摇摇头,说公安局还在查。赵深把抓「拉电闸的人」时见鬼的事告诉了林染,说他有种奇怪的感觉,录像带和「拉电闸的人」有关系,得赶紧找到那个老头和女孩。林染给赵深倒了杯牛奶,让赵深冷静冷静,说比起「拉电闸的人」,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告诉赵深。赵深点点头,突然鼻子里一股暖流,鼻血顺着嘴唇滴进了杯子里,赵深一愣,混着血的牛奶撒到了被单上。林染让赵深仰起头,赶紧掏出手帕,卷起一角塞进流血的鼻孔。医院检查看看,她已经向梅主编多请了一周的假,赵深一边仰着头,一边摆手,让林染把话说完。林染叹了口气,说她发现有个叼烟的男人一直在旅馆对面,用望远镜监视他们。她已经观察了好几天了,旅馆对面是个照相馆,那个男人每天都拿着望远镜,坐在门口的凳子上,一坐一整天。今天一大早林染问了照相馆的老板,老板说那个男人不是他的员工,每天给他50块钱,就为了坐在那儿。赵深听完放下手帕,鼻血不流了,站起身,走到窗子前,林染指了指街对面,一个穿藏青色的棉衣,叼着香烟的方脸男人,脸上胡子拉碴,年纪应该超过50岁。赵深皱起眉,盯着男人看了一会儿,脸上很吃惊,突然像想起什么,走到床边,套上外套,抓起帆布包就往外跑,脚上还穿着拖鞋。林染问他去哪儿,赵深一脸严肃地说,别跟着,我去去就回,回来再告诉你。林染还没反应过来,赵深已经走了。赵深径直走到方脸男人面前,从布包里掏出那卷已经损毁的录像带,问男人,这是你拍的吧?方脸男人抬头看了看赵深,丢掉烟头,对赵深说,终于想起来了?半小时后,在一间家常菜的饭馆里,赵深和方脸男面对面坐下,两个人都板着脸,赵深先开口问方脸男人,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要给我寄录像带?方脸男人没回答,指了指自己额头右上角,一块指甲盖大的疤,问赵深,“还记得这个吗?”赵深陷入沉默。方脸男人接着说,“年11月14日,青海金银滩,厂,有印象吗?”赵深还是没有回答。方脸男人点了一根烟,继续说,“我知道你不是赵深。”赵深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要往外走,方脸男人拽住赵深说,“我要抓你的话,早就动手了。”方脸男人让赵深坐下,倒了杯茶,赵深拿着茶杯的手在微微发抖,方脸男人一直在说话,声音却慢慢变远,记忆把赵深拉回了很久以前。赵深的真实身份,是青海湖劳改农场一个叫李向东的劳改犯的儿子。劳改农场生活很艰苦,但管得不严,只要不离开农场,也允许家人团聚。李向东结识了一些当地的牧民,有时候会给牧民帮忙,为政府的一个矿区送物资。这个矿区表面是个普通单位,实际上是国家秘密的核武器研制基地,又称基地、厂。年11月,第二机械工业部筹建“二二一厂”。中国第一颗原子弹和第一颗氢弹均在此研制成功。图为60年代的实验部大楼,图片选自《亲历者说“金银滩传奇”》(任益民等口述)。
年11月14号,李向东夫妇和往常一样,赶着骡车去给矿区送土豆,平常他们会带上8岁的儿子,但那天刮大风,东西又多,李向东怕顾不过来,就没带儿子。李向东的儿子在劳改农场只有一个玩得来的朋友,叫赵深,年纪差不多大,也是个男孩,男孩的父亲在矿区工作,没工夫管他,男孩一有空就跑劳改农场找李向东的儿子。11月14号那天,李向东的儿子已经好久没见那个朋友了,心里着急,于是他偷了一辆劳改队的自行车,打算骑着自行车去矿区找他,结果半路被队里的保安科科长抓住了。李向东就是因为偷东西被发现,失手打伤人才被抓的,保安科长人赃并获,嘴里免不了要骂几句「贼崽子」。李向东的儿子一怒之下,抄起路边的一把镰刀,朝保安科长挥过去,镰刀脱手砸中了保安科长的额头,血流了一地。保安科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李向东的儿子以为保安科长死了,吓坏了,死命蹬着自行车往矿区跑,想去找父亲,结果骑到距离「矿区」米左右的地方时,矿区内的二分厂突然发生爆炸,爆炸的冲击波将李向东的儿子掀飞了。李向东的儿子醒来,发现自己趟在一片废墟里,手里攥着一张工作证,一堆大人围过来,将他抬走救治。那些大人告诉他,他是这次爆炸事故唯一的幸存者。年颁发的厂工作证。图片选自《亲历者说“金银滩传奇”》(任益民等口述)。他事后才知道,那张工作证上的男人,叫赵幼波,是赵深的父亲,一个军人。真正的赵深和他的父母、妹妹全都在爆炸里遇难了。当天遇难的人里还包括送土豆的李向东夫妇。李向东的儿子以为自己打死了保安科长,不敢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于是选择沉默,以「赵深」的名义活了下来。赵深不知道的是,保安科长其实并没有死,一位藏族的牧民及时发现,把他送去了卫生所,救了他一命。保安科长就是方脸男人,姓关,叫老关。老关告诉赵深,事故发生两年后,偶然处理旧档案的时候,看见了一篇关于爆炸事故的内部报道,上头有「赵深」的照片,他一眼就认出那是打他的「贼崽子」。老关说,他之所以费工夫做录像带、跟踪赵深,不是为了揭发他,而是为了抓一只鬼。“我看见他了,真正的赵深,那个孩子变成鬼了。”老关长长叹了一口气。老关说,厂发生爆炸事故后,矿区开始闹鬼,起初是灯泡乱闪,收音机经常出现杂音,大家以为是电压不稳,后来有人看见许许多多淡蓝色、会动的人体骨骼。这些怪事只在矿区内发生,久而久之,形成了一片禁区。有一次老关去矿区办事,夜里不小心走到禁区附近,看见一个女人倒在地上,女人身上闪烁着一团淡蓝色的光。老关走近,淡蓝色的光轮廓是个人形,个头像小孩,若隐若现,老关伸手摸了摸腰里的枪,那团淡蓝色人形的光闪烁了几下,迅速飞走了。之后,老关在禁区以外的地方,好几次又看见了这团蓝光。慢慢地,老关总结出来一个规律:蓝光一出现,就会有人会昏倒,而且这些人昏倒以后身体会变差,但蓝光的轮廓反倒一次比一次清楚,就好像从昏倒的人身上获得了能量,最后竟然变成了一个男孩的模样。这个男孩过去到劳改农场找李向东的儿子时,老关见过,认得他,他就是真正的赵深。老关知道男孩的鬼在害人,一直想要阻止,突然有一天,男孩的鬼彻底从金银滩消失了。后来老关被调去兰州公安局,进了刑警队,一干就是十几年。老关每隔几年都会回一趟金银滩,却再也没见过男孩的鬼,但他一直没忘记这事,工作之余都在研究中外文献里对鬼的记载。三年前,老关在河南周口查一个案子,偶然听说当地闹鬼,同样是淡蓝色的鬼影、同样有昏倒的人,老关放下手头的案子,不眠不休地追查闹鬼的事。为了能看见鬼,老关试了各种各样的偏方,生吞乌鸦眼、用牛眼泪擦眼睛、穿死人的衣服、把农村下葬的棺材撬开,找到棺材底放的铜钱,拿出两枚,用泡过水的白棉线穿过铜钱孔,像戴眼镜一样缠在脑袋上……可惜这些都没有用。刑警队的人觉得老关走火入魔了,一个警察成天搞封建迷信,传出去对组织影响不好,就让他提前退休了。周口闹鬼的事最后不了了之,老关一路追查,查到了天津。老关打听到「赵深」在北京一家叫《神秘》的杂志工作,有了一个想法,用「赵深」引出男孩的鬼。又听说摄录机能拍下鬼影,于是花了大价钱,买了一台日本索尼牌BMC-便携式摄录机,哪里闹鬼就拍哪里,这才有了寄给赵深的录像带。日本索尼牌BMC-便携式摄录机。赵深说了录像带出毛病的事,老关激动地拍着大腿,说他的猜想没错,男孩的鬼肯定会来找赵深。06
从饭馆出来,天已经黑透了,老关的那些话像无数颗炮弹,轰炸了赵深的脑子,赵深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恍如隔世。老关的意思,是希望赵深与他合作,想办法在公安局之前找到那两个「拉电闸的人」,老关肯定男孩的鬼跟着那俩人。赵深回到旅馆,林染已经急坏了,赵深把和老关的往事复述了一遍,只隐去了自己冒名顶替的事。林染听完,对老关坚持有鬼的说法十分怀疑,但她也暗暗觉得,录像带、昏倒的人和赵深之间的确有某种联系。只是,连公安局都找不着那一老一少「拉电闸的人」,他们又怎么能找到呢?赵深想起上回在单元楼,「拉电闸的」老头身上有很重的中药味,病病怏怏的,觉得中药店可能有线索,可天津大大小小有上百家中药店,赵深和林染两个人肯定查不过来,只好找老关帮忙。林染发现,赵深虽然愿意和老关合作,但俩人之间总有种说不出的别扭的感觉。一周后的一天,老关来找赵深和林染,说他有线索了。「拉电闸的」女徒弟每隔一阵子,都会去和平路号一家叫世一堂的药店买药,买的都是人参、鹿茸一类的高档药材,去之前会电话联系,让药店准备好。药店的伙计告诉老关,药店刚进了一批吉林野山参和边条红参,已经电话联系了女孩,第二天早上去取药。自然生长于深山密林15年以上的人参可称之为野山参,边条红参是红参的一种,经过加工压缩形成长条状。图片左为野山参,右为边条红参。当天,赵深、林染和老关早早就守在店里,趁女孩交钱取药的时候,一拥而上,把她抓住了。女孩长着一张稚气未脱的脸,脸上小小的雀斑和黝黑的肤色十分匹配。赵深再三强调,他不是警察,不会抓她,只想知道女孩和她的老师傅是怎么把人弄昏的。女孩犹豫了一阵,然后问赵深等人,“你们相信有鬼吗?”老关用力点头,赵深慢慢也点了点头,只有林染皱着眉,女孩想了一会儿,说“告诉你们可以,但你们得答应帮我一个忙。”三人答应女孩。女孩说,师傅很多年前在西部捡了一块手表,表很特别,时针逆行,分针顺行,秒针时而顺行,时而逆行,三针一旦重叠,就会释放出一只鬼。鬼能把人迷晕,师傅趁机把人身上的财物拿走,靠这种方法师傅赚了很多钱。但凡事都有代价,师傅戴表戴久了,不仅头晕恶心,腰上背上都长出了黄豆大的水疱,夜里疼起来要命,去医院却查不出来是什么病,只能靠打吗啡过日子。师傅的身体越来越差,在床上躺了很多年,前两年好不容易身体好点,突然间四处搜罗各种机械钟表,还非得是别人用过的表。一开始到钟表维修店里大量购买,后来连黑市的赃物也不放过,最后发展成入室盗窃,「拉电闸」就是这么开始的。老关着急地问女孩,师傅的手表是在哪里捡的?女孩说,青海金银滩。老关恍然大悟,男孩的鬼因为某种原因进了手表里,所以才会突然消失。赵深问女孩,到底要他们帮什么忙?女孩回答,偷走师傅的那块手表。女孩说完脸就红了,低下头小声说,她喜欢师傅,不想让师傅的身体被那块手表拖垮,希望赵深他们能夺走师傅的手表。林染问女孩,到底是怎样一块表?女孩说是一块60年后期生产的东风牌的机械手表,样子很普通。年9月,天津手表厂工程技术人员自行设计制造的新型机械钟表——ST5型“东风”牌手表研制成功,结束了我国不能独立设计制造手表的历史。图为60年代的东风牌机械手表。女孩告诉三人,师傅住在天津百货大楼钟表批发部的地下室,平时一直待在里头,研究各种机械表的机芯。师傅似乎相信,只要找到一块合适的机械表,就可以把鬼转移过去,至于是什么原理,女孩也不清楚。女孩叹了口气,说师傅已经找了三年,根本就不可能找到,就算有,师傅的身体也撑不了那么久。女孩和赵深他们约定,两天后在百货大楼的后门碰面,她会带他们去师傅的地下室,假装成赵深他们发现了她和师傅的藏身之地,师傅肯定会慌张逃跑,赵深他们趁乱抓住他,抢走他的手表。那一天下着大雨,乌云压得很低,天空中电闪雷鸣,每一次闪电都像一根暴起的青筋。赵深、林染和老关在百货大楼后门等了很久,雨伞挡不住大雨,身上都湿透了,女孩还是没来。老关说女孩可能骗他们,她跟老头早就跑了,赵深和林染相信女孩,要继续等下去,这时候大雨里冲出来一辆出租车,副驾驶座的车窗摇下,宽大的黄色雨衣帽下,露出了女孩的脸。80年代的出租车。女孩让赵深等人上车,原来,不知为何,师傅一大早就出了门,留下字条说是去天津手表厂了。女孩追出门,师傅的车已经走远了,只好赶紧电话叫出租车,这才晚了。天津手表厂在南开区,那里诞生了国产的第一只机械表。去的路上,赵深看着车窗外,远处一道闪电从天而降,险些劈在一个赶路的女子身上,脑子里浮现出录像带里的画面,闪电将一个女人劈成了两半。到了手表厂,女孩说师傅肯定会去电机房拉电闸,四人找到电机房,电机房里漆黑一片,四人分开找电表箱,赵深摸到了电表箱,推起电闸,门卫和工人瘫倒在地,看样子女孩的师傅已经来过了。这时候,刷地一下,电闸又被拉了下来,漆黑中,赵深的后背被人用手肘猛击了一下,赵深忍痛转身冲对方扑上去,两人摔到地上互相撕扯。老关和林染听见动静,往赵深身边跑。闪电像金黄色的鞭子,一下下抽打着手表厂大楼的外侧,借着闪电的光,赵深看清楚了和自己撕打的人,是个瘦骨嶙峋的老头,女孩的师傅。赵深的手死死抠住老头左手的手表表带,往下扒拉,眼看手表就要脱手,老头急了,用右手卡住了赵深的脖子。赵深没想到老头看着瘦骨嶙峋,手劲如此之大。轰隆一声,一道闪电劈下来,赵深一脚踹在老头的肚子上,趁机扯下了老头的手表。拿到手表的一刻,手表发烫,赵深的手心像有无数电流涌入,异常刺痛,赵深疼得受不了,松开了手。手表砸到地上,玻璃表面摔出来几道裂痕,三根指针疯狂乱跳,突然交叠在一起,手表释放出一团强光,强光变成淡淡的蓝色,慢慢变大,最后照亮了整个电机房。赵深、林染、老头、女孩和老关都看呆了。为了争夺地上的手表,老头和老关扭打在一起,女孩向赵深大呼毁掉手表,赵深抓起手表,狠狠往墙上一摔,其中一根指针飞了出来,像一根火柴一样擦到电机房角落的电线,电线瞬间就着了。火势越来越大,赵深拉起林染往门外跑,老头和老关冲进火里找手表,女孩拉不住老头,反倒被他踹到一边。赵深伸手扶起女孩,女孩满脸是泪,转身跟着赵深和林染往大门的方向跑。跑到大楼外头,赵深回头看,熊熊大火与蓝色融为一体,老头和老关的身子早已消失,蓝色的光渐渐有了人形,变成一个巨大的男孩,有整栋楼那么高。赵深瞬间认出了那张熟悉的脸,是他童年的玩伴,真正的赵深。男孩一点也没有变,还是当年8岁的模样。巨大的男孩慢慢升到空中,被乌云笼罩,越来越多的闪电击中男孩,金色的电流在蓝色的身体里胡乱游走。突然轰隆一声巨响,男孩的身体被一道闪电从中扯开,四分五裂,迅速消散在空气中。雨停了,天慢慢放晴,赵深心里有种感觉,一切还没有结束。不久,消防车、警车和救护车纷纷赶到,赵深、林染和女孩三人披上消防毯,坐在车里,接受公安干警的问话,登记身份。公安问女孩的名字,女孩说自己叫王秀琇。轮到赵深,公安问赵深叫什么?“赵深”,说完赵深愣住了,他发现自己想不起原来的名字了,李向东的儿子叫什么来着?编后记
看到这里,我和大家一样有很多疑惑,赵深的身世之谜似乎并未完全解开,我更关心,他还会和幽灵男孩见面吗?下一期就是《不存在的卷宗》第一季的最后一个故事,这些问题将由桃十三为大家一一展开。
敬请期待。
作者:草头神
编辑:赵大嘴
世界从未如此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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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金和小伙伴写完文章,我也失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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