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中科白颠疯 http://news.39.net/ylzx/bjzkhbzy/10月9日南怀瑾:一个平凡的父亲《北京晚报》
网易新闻、凤凰网、腾讯新闻、光明网、和讯网等转载记者李峥嵘
《父亲南怀瑾》近日出版,作者南一鹏接受了北京晚报的采访,介绍了父亲细致入微的言行家教以及让他终身受益的体会感悟。
“社会上关于我父亲南怀瑾的言论很多,有神话的,有妖魔化的,有顶礼膜拜的,有诋毁攻击的,但是父亲留给大家最后的话,就是‘平凡’,如是而已。”
在南怀瑾往生三周年这一天,9月29日,在北京涵芬楼,一间古色古香的书房,南一鹏先生和记者畅谈父亲。他直到二十五岁才离开父亲,是兄弟姐妹中自己感觉到受父亲言传身教最多的。南怀瑾即将往生时,不能说话,手书了最后两个字,“平凡”。“以父亲的思想和对社会的贡献,绝对是不平凡的,但是父亲总结他的人生是‘一无是处,一无所长’,并没有把世间的成就看在眼里,这是何等胸襟。”南一鹏先生在《父亲南怀瑾》一书中用一个亲人的平凡视角还原一个有血有肉的修行者。
“父亲,两个字,看似普通,因为人人必有;叫着困难,因为不是人人都有。”
《父亲南怀瑾》一书的序言从“父亲”二字开始讲起,南一鹏说不了解父亲的一生,不接受自己和父母的缘分,如何能认识自己?南怀瑾和儿女不像普通家庭那么亲密,视天下人如亲人,不免对子女有所疏离,让人误会不喜欢自己的子女。有类似情形的名人家庭常常会父子反目,亲缘隔绝。南怀瑾并不希望子女将来敬养,甚至希望子女能有一个出家。这种想法在普通人家中是很少有的。但是南一鹏对此有别样的理解和接受。“父子的情分不是子女出生就完成了的,是需要经过传授与承接才能够体会的。”
南一鹏说,父子之间授受,传授要有心,承接必有能。否则看似有缘,却是无分;名为父子,实同陌路。子若不教,就是授者无心,自然父子情薄;学而不解,就是受者无能,纵有门第书香亦枉然。“能与南老师接上子女的亲,毕竟是有些华严因缘,本来就是万缘不缠一身轻,这样的对待就是一种助道的方式,让我充满感恩之情。”禅门宗风点化儿子“一个没有人生观的人,你不如去讨饭算了。”
南一鹏说父亲留给自己最大的礼物是“天下人”,说到此,他哽咽了。南怀瑾视天下人如子女,视子女如天下人,要求子女自尊自立,除此之外没有望子成龙或者学历上的要求。更不可思议的是,在他儿子南国熙12岁的时候,送给了美国海军退休中将薛乐如先生收养。
“我直到二十五岁才离开父亲,自己觉得是兄弟姐妹中受父亲言传身教最多的,对父亲的处世之道也最有体悟,我从小知道自己是一个修行的人,帮父亲断六亲,其实也是在帮自己断六亲。”
父亲有非常慈祥的一面,南一鹏记得小时候父亲常带他去喝咖啡、看电影。牙疼半夜三更睡不着觉,父亲带着他坐三轮车去看牙医。父亲的慈祥并不是无原则的放纵。某些方面非常严格,南一鹏恶作剧用鞭炮把客人吓哭,父亲会打他。要求他从小背诵三字经、千字文、千家诗和唐诗三百首,一次背诵的量并不多。南一鹏旅居美国多年,到现在还能声情并茂地吟唱《滕王阁序》。更多的时候,南怀瑾是言传身教,阅读各种书籍,让孩子坐拥书城;父亲拜访文人雅士,南一鹏也旁听,自然得到文化熏陶。
教育孩子有时也会用非常直接激烈的方式。有一次在美国长大的南国熙去探望父亲,南怀瑾对众人说:“这是我的孩子,读了西点军校,有学位,无学问。”南国熙当时瞠目结舌,被这一杀威棒打得满眼金星。南国熙后来加入基金管理企业。南怀瑾有一次打电话问他在做什么,他说做基金管理。“做基金管理又如何?”“可以认识很多有钱人。”“认识很多有钱人又怎样?”“我可以赚很多钱。”“你赚很多钱以后又怎样?”南国熙当时哑口无言。南怀瑾接引他道:“儿子,你是一个没有人生观的人,你不如去讨饭算了,讨饭也可以活一辈子。”
南一鹏后来听到弟弟转述这件事情,感慨万千,“父亲关心的不是生命而是慧命,不是生存而是存在。父亲是用这样的禅门宗风点化儿子。”修行不易做人更难“不懂世法,何以修佛法?”
南一鹏说,父亲认为真正的学问就是做人做事,很注意生活的细节,他总说学佛要在这些地方用力,慈悲不是挂在口头上的。
南怀瑾因为自己年事已高,有时候不方便亲自送朋友,就请一个学生古国治代送到楼下。并吩咐带上钱,替他们叫出租车。古国治开始送客总是让客人先走,以为这是礼貌,下楼也如此。南怀瑾知道后马上纠正,说下楼和平时走路不一样,走楼梯的时候一定要自己走在前面,即使客人滑倒了,也可以在下面挡住。必须走在前面,半侧着身子,手搀扶着客人,一步一步下楼。
南怀瑾从早到晚面不改色,总是保持微笑,骂人的时候也是严肃而已。曾经有人问:“您为什么永远在微笑,而我们学不会?”父亲说:“如果你学不会,只好先学咧嘴!”
很多企业家请南怀瑾讲学,南师同样教他们为人处世之道,“外圆内方”,外圆是要灵活机变,内方是要坚持原则底线。
南一鹏受到父亲的教诲,待人接物非常有涵养,无论是演讲还是访谈,总是微微笑,双目弯如月牙。因为需要补拍一些照片,他比约定的采访时间晚了几分钟,他一路走进来都微微鞠躬,不住地说:“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有时候记者问的问题,他觉得很难回答,就调皮地说:“丫头啊,这个问题我们可不可以不在这里讲……”
当天的发布会现场,只要主持人介绍,接下来由×××上台说话时,南一鹏都会立刻站起来,先恭恭敬敬地上前递出话筒,再谦虚有礼地问候或打招呼,然后他就矗立在旁边,认真地聆听别人的发言,时而微笑,时而颔首。待人如此的尊重,一切都那么自然。采访现场有记者问:“南怀瑾先生有四个儿子,您两个哥哥年纪大了,不方便出来演讲,为什么您弟弟不出来演讲,就您一个人演讲?”南一鹏笑道:“我哥哥都非常了不起啊!知者不言,言者不知嘛。至于我弟弟他,长得帅啊!站在那儿什么都不用说,就有人找他签名合影。你们看我长成这样,不出来讲话,你们愿意搭理我吗?”他睿智的语言,谦卑的举止,让我们从他身上看到了南师怀瑾先生的好家风、好家教。
南怀瑾虽然讲佛法,但并不赞成随便一个人就去学佛,他认为如果一个人连做人的基本准则都没有做好,又谈何成佛?他最重视的还是教学生如何做人。“父亲也时常教导我做人的重要性,他常说不懂世法,何以修佛法?”南一鹏说,以前并不解其中深意,但是几十年磨练后才知道人世百态世事无常,学会了应对凡尘俗世,便是做好了。但是这却比打坐吃素还要难。“修行不易,做人更难。”时势使然潮流所向“你既然馋,那我就请你吃馆子去。”
南一鹏说父亲的成就除了自身矢志不移、学养深厚,还是时势使然、潮流所向。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初期,在台湾开始讲佛法;六十年代,传播国学;年《论语别裁》问世,在台湾出版界引起了轰动。八十年代父亲又到美国宣扬中华文化,九十年代回香港,年后进入大陆,大受欢迎。所谓时势造英雄,在经济繁荣之后,人们有文化需求,在这样一个大环境下,父亲的理论和学识有了用武之地,得到广泛传播。
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初期,当时日本禅学不仅在美国兴起,而且流向台湾,日本居士铃木大拙甚至在书里批评中国学者不懂禅。虽然当时也有少数学者做文化播种的开创性工作,比如钱穆、唐君毅在香港创办新亚书院,后来陈兆熊、徐复观也加入其中,但是总的来说,海峡两岸还无暇顾及文化建设。在台湾甚至找不到一部完整的佛经。而在大陆最著名的禅学大师虚云大师的学说和人身都遭到攻击,几乎被暴徒殴打致死,另一位高僧梦参法师甚至被判刑劳改。在这种情况下,南怀瑾决定写一本禅学著作。“当时父亲用一只脚推摇篮,摇篮里就是刚出生不久的我。他用左手抱着我的二姐,右手执笔写书。在这样的艰苦环境下,三个月完成了几十万字的《禅海蠡测》。”因为是文言所写,《禅海蠡测》开始销量不佳。为了更好地传播学说,父亲又接受了大学聘书。他讲课喜欢用一段公案做引子,又不忘提醒学生他讲演的内容虽然勉强可以说是禅的介绍,但是禅毕竟不是口头上的,只要一说“禅”这个字就已经不是禅了。当时有人问什么是禅,父亲微笑着说:“你既然馋,那我就请你吃馆子去。”即使这样,父亲仍然巧妙援引典故,结合现实生活开示。
南一鹏说,父亲对近百年来中国文化出现的断层素来认识深刻。“父亲曾无限感慨,中华民族有着五千年的文化历史,如今却像一个乞丐,向西方讨文化的饭吃。近代以来,中国无论是在经济政治还是科技军事等方面都落后于西方国家,国人饱受列强欺凌,对本国的一切都没有了信心,有一些人就归罪于中国的文化传统。”南怀瑾认为传统不能一概而论,什么叫传统,贪污的历史有几千年,这也算是传统吗?反贪污也反了几千年,那么这也是文化的一部分。所以不能把传统理解成一个固定的范畴,什么都往里装。“其实传统是随时可以创新的。所谓文化复兴,是要重新认识我们的文化思想,并非简单的复古,当代知识分子自己不承担国家的责任,难道让古人来承担?我也不希望我父亲来扛这个重担,他只是让我们这一代人看到了中华文化之美,重新点燃我们对自己国家文化的热情,剩下的,是靠我们如何创造一种新的思想观念、行为举止,或者社会制度,这才是复兴文化的意义。”儿子回忆南怀瑾的小趣事武林高手
南怀瑾从小习武,年轻时在成都军校当过几个月的武术教官,甚至被一些人称为国术家。但是大部分时候都深藏不露,有一次在禅七活动中,他给大家展示了一套罗汉拳,然后两腿双盘为跏跌坐,两手食指在座上轻轻一点,腾空而起。当时在场的人都十分惊叹。但他从未与人交手,如果是陌生人想和他一较高低,他双手抱拳打躬作揖,幽默地说:“这是我的天下第一拳。”
南一鹏小时候,有一次父亲打猴拳抓小孩子玩,孩子们被吓得像小猴子一样到处躲。父亲打着猴拳,上蹿下跳。孩子们才躲到桌子底下,父亲的脸突然就出现了,把孩子们吓一跳。“记忆中,父亲只有这一次陪我们疯玩,但足以让我铭记一生。”
南怀瑾虽然有着极好的功夫,但是秉承易子而教的传统,并没有亲自教孩子武术,而是请了一个拳师。说来有趣,这个拳师是一个拉三轮车的师傅。有一次坐三轮车,南怀瑾发现师傅个子不高却孔武有力,于是攀谈起来,得知师傅也练过拳,就请这个孙师傅来教孩子拳术。南一鹏印象中学了一套长拳和一套齐眉棍(后来跟父亲学了太极拳杨氏式)。
南怀瑾非常尊重孙老师。有一次刮台风,停水停电,水没膝盖,连吃的都买不到,南怀瑾特地带着南一鹏,拿了一些东西涉水去探望孙老师。养生与看相
南怀瑾很会养生,每次天气转凉,出入都会戴上帽子。每次晚餐必定会有两小碗粥。很小,八分满,三四口就能喝完。都是清淡的小米粥,有时候放些红薯。天气转凉,就吃薏米粥。
随着社会的发展,一些旁门左道也打着国学的旗号纵横江湖。看相、算命、测字、看风水还有包治百病的气功或者各种特异功能,都是道家文化衍生出的,南怀瑾只要愿意也能讲得头头是道,但是他并不提倡这些东西。南怀瑾对看相有自己的见解,一是个人的长相,二是个人的举止仪态。一个人的长相是天生的,但是举止仪态是后天形成的,他看相主要看这个人为人处世的态度和条理。
再比如风水,南怀瑾认为风水并不像传说的那样可以改变一个人或者一个家族的命运。只改变风水而置积德、读书于不顾,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南一鹏说父亲对那些以神通为幌子招摇撞骗甚至谋财害命的是极为鄙薄的。有些人认为南怀瑾有神通、神道,但是他会故意地说:“我有什么道?我有食道、尿道。”如此避免他人乱传神话。他还说神通和神经只差一个字,没有得到神通不要紧,变成神经病就麻烦了。
南怀瑾非常幽默,有一次一个喜欢佛学的朋友开头便说:“您是一代宗师……”南怀瑾不等他往下说就笑道:“什么一代宗师,是一代终死。”个人形象管理
南怀瑾对个人形象一向看得很重,无论多热的天气,他上课都是西装革履,一丝不乱。就是穿百衲衣的出家众,都要随时注意外表的威仪,这是基本的戒律。他说,尤其是当一个人在不如意的时候,更要着装整洁,精神振奋。
南一鹏讲了一个故事,上世纪五十年代,有一个大学生张尚德上门求学,父亲看他一副邋遢相,满身汗臭,便给他20元钱,让他去理发。学生说:“给我20块钱,干什么?你自己这么穷。”父亲说去理个发。学生说五块钱就够了。父亲还是一句话:“你拿去。”曾经想自杀的青年张尚德,看到南怀瑾“一箪食一瓢饮居陋室”,人不堪其忧,南先生依然不改其乐,张尚德受到这样的激励,逐渐打消了自杀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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